这些该死的汉儿!
高阿那肱暗骂了一句,他眼睛溜溜的转个不停,显然是在想对策。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陛下,老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高阿那肱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向殿门看去,一位目盲老者在左右亲侍的搀扶下,慢慢踏入了殿内。
冯翊王高润一见到这瞎眼老头,眉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显然是极不待见他。
这老头正是燕郡公祖挺。
高纬见到祖挺来了,也表现得十分高兴。
他甚至亲自绕开龙案,从上面走了下来亲自搀扶祖挺,还和颜悦色地关心道:
“国师不是说抱恙,需要调养一段时日么?怎也来了?”
祖挺闻言,挣脱高纬的手腕,对他大礼参拜道:
“立太子乃是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老臣又怎能置之不理?”
高纬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问道:
“那国师的意思是?”
祖挺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当立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让太极殿内不少人的脸色均是一变,谁都知道高纬最听这祖挺的话了,他说的话在某些时侯甚至比陆媪那个妇人还管用。
斛律光却没这么好的脾气了,他一直很看不上祖挺,见他跳出来与自己作对,冷哼一声,对众臣说道:
“我大齐甚么时候多了国师这个官爵了?老夫怎不知??”
太极殿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谁都能听出来斛律光在发火,至于朝谁发火,答案不言而喻。
老瞎子祖挺笑呵呵地答道:
“都是陆郡君抬爱,随口打趣老瞎子罢了。”
祖挺说完,又对因为斛律光发火,而愣在原地的高纬郑重说道:
“老臣恳请陛下日后切莫在叫老臣国师,以免大将军不喜。”
老瞎子说阴话的本事,比斛律光这种的纯粹武人显然要高出不少。
一句话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又无形中嘲讽了一通斛律光的小气。
最重要的是,偏偏众人又能听得明明白白。
高元海趁机插嘴道:
“是啊陛下,大将军治军最是严苛,臣听说他的军营只要说错一句话,便会招致杖刑呢。”
高元海恶意的拱火显然收到了奇效,年轻气盛的高纬冷声呵斥他道:
“这处是寡人的朝堂,不是军营,有何说不得的?!”
虽然是在呵斥高元海,可明眼人一听,便知高纬在指桑骂槐。
随即众人把目光再次投向斛律光,想看看他会如何反应。
果然,斛律光气得连胡须都在发抖,若非是考虑到这是皇庭,他恨不得冲上去对祖挺一阵暴打。
但祖挺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对斛律光的反应了如指掌,他微微一笑,再次对高纬长身一揖: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