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成帝尹始,再到如今的高纬,朝中尽是悻臣,买官卖爵之风盛行,汉家门阀已待我高氏如草芥…”
兰陵王府中,安德王高延宗正在与高肃解释为何他要不遗余力的帮助高俨的原因。
“若我高氏无汉家门阀支持,如何还能安坐于这河北之地?”
“难道就凭那些只知享乐的鲜卑勋贵吗?”
“他们早就丧失了父辈身上的血气之勇,只能沦为蛀虫!”
“当年邙山大战的荣光已经不在,我齐国江河日下,若再任由这帮奸佞之辈祸害朝纲,我高氏身死族灭只在朝夕之间!”
高延宗越说越是激动,唾沫星子愣是溅了高肃一脸,好在旁边的妇人十分贴心的掏出手绢,仔细为他擦拭着。
“多谢夫人。”
高肃捏了捏妇人的手,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后者也随之报以微笑,恩爱的模样瞧得高延宗大倒酸水:
“四嫂,今日我才是客!”
妇人听罢,掩嘴偷笑:
“小叔来家里做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还拿自己当外人?若是客,你从书房里拿走的那两幅顾恺之的画作,怎不见还回来?”
高延宗一听她想要画,登时悻悻不语。
高肃见状,笑道:
“区区两幅画而已,就当送给五弟了。”
“只是五弟你拿了好处,往后再也莫要刁难你嫂嫂…”
肥头大耳的高延宗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偷瞄了一眼妇人,恼怒道:
“兄长你也是个不会说话的,我何时刁难过嫂嫂?反倒是嫂嫂刁难弟弟才是,荥阳郑氏的贵女,我可得罪不起…”
见高延宗吃瘪,夫妇二人顿时相视大笑。
好不容易,等二人笑够了,高延宗这才继续道:
“俨弟也是武成帝亲子,他若能坐上那个位置,必能整顿吏治,还我大齐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听他这样说,高肃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为何如此笃定?万一俨弟坐上那个位置后,与现在的皇帝一般无二呢?”
高延宗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有担心,但现在的俨弟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了…”
高肃连忙追问道:“先前你也这般说,究竟有何不一样??”
高延宗再次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尽……”
“但倒是杀伐果决了许多。”
高肃哑然:“杀伐果决不一定就能成为明君。”
“但他至少有决心清除朝中那些奸妄之辈!”
高延宗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的也拔高了几分:“四哥别忘了,俨弟现在与他们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这一点上,高肃倒是赞同:
“杀妻毒子,我理解俨弟心中之恨。”
兰陵王妃郑氏也心有余悸的插嘴道:
“那陆令萱着实歹毒,竟连有孕在身的妇人都不放过!”
“嫂嫂说的是极,这也是我为何笃定俨弟这次会坚定不移的原因,何况…”
高延宗说到此处,特意瞄了郑氏一眼:
“何况俨弟的丈人是李祖钦,汉家门阀数一数二的人物!”
“若是俨弟肯坐上那个位置,李祖钦必定想方设法助他上位!”
“届时再请李祖钦联合交好的高士清流,一齐为俨弟助长声势,将那些悻臣一一扫除,重振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