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长孙杳也在心里吐出一口恶气——帝俊从小就爱这样,无论是夸他还是骂他,总是半点反应都得不到,就爱摆出这么一副“我不愿与你多说,你爱如何如何的表情。”
气谁呢?
喜不喜欢高不高兴直接说出来是能给他老人家累死?
就不能学学齐诃,高兴就说高兴,难受直说难受?
长孙杳也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人师身份,最后只能是将愤怒压制在心头化作深切的无奈和失望。
她不愿多费口舌,于是只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了此行最重要的话语:“传天君的意思,禁足一月,异以儆效尤,望殿下切勿再犯。”
言毕,这才拂袖而去。
似乎她的离开抽走了帝俊全身所有的力气,随着长孙杳也的气息消失在门口,他这才再也支撑不住似的,一阵踉跄后退继而跪倒在地,呛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真可怜啊…我的儿。”
身后的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了一个满是笑意的女声,那女人身形妙曼,体态轻盈,她也的确拥有着足矣让任何一个见过她的人铭记的美丽和气度。
等她款款行至帝俊的身前,一身流光溢彩的宫裙优雅的划出一个弧度来,也点亮了灰暗的闻春殿
她似是打量欣赏了一阵帝俊如今狼狈的模样,这才半蹲下来,好似怜惜的孩子的母亲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哪知帝俊悍然抬头,一双烧的赤红的眼满是杀气,他同时又伸手将对方格挡开来,腹中阵阵血气上涌,逼得他嗓音粗粝:“滚开!”
“诶,小凤凰,脾气怎得和陆瑶是一模一样啊?平和一点嘛”
黑暗中走出的女子华服披身,圆眼薄唇,美丽的能叫人呼吸一滞,但最重要的是,她和委顿在地的帝俊居然有些相似。
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
“别拿你的脏嘴去说我母亲的名字。”帝俊一张嘴更是毫不留情,他拖着身子往后稍稍,让自己借着靠墙的力气不至于摔倒。
等到他能够喘匀了气,忙不迭就抬头去挑衅对方:“踩着自己亲姐姐的尸骨去做天君的女人,活在黑暗中连一个名分都没……”
噗呲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是异物穿透了血肉的声响。
剧痛弥漫,带着伤口处扩散开的冷意,让帝俊有那么几刻的时间里,眼前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并不知道,即使是短暂的失去知觉,他也一直死死地拽着着面前的陆覃。
正是她以手为刃,又一次穿透了他腹间的尚在流着脓水的伤口。
那是今日,齐诃指示春满给他下的毒。
“小凤凰”
陆覃并不在意对方拽着自己的衣袖,只是语气温柔:“怎么总学不会好好说话呢?非要吃点苦头……唉,无妨,姨母如今来教你,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似是很满意的欣赏着帝俊的身子因为剧痛而无意识的颤抖,那节细白的脖颈更是犹如濒死的天鹅而挺起,足够激起任何人的施虐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