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后的日子,贺南弛大多数的时间都与素尺一道推牌九,或是将自己熟悉的花纹样式描下来,为素尺裁衣服,要不就是为她描小像,写诗词。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日曾发生过的震颤也逐渐变得频繁了起来,要不就摔了她屋角的瓶子,或者是吓跑了院内养着的鱼儿。
直到最后那一日的晚上,贺南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极其平静的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冲一旁正在清理香炉素尺笑了笑。
“您笑什么。”
素尺有些警惕的瞧了她一眼,冷声:“腌腐乳不许再吃了,撒娇也不管用。您瞧瞧别人家仙君都是饮仙露食鲜花,只有您每日瞧着人间那点小吃流口水!像什么样子!”
“……”
贺南弛哭笑不得,只觉得离别的伤感忽然被冲淡了,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的说:“不吃不吃!放心吧素尺奶奶!我要去见帝俊一趟,你在这等我。”
“要去很久么?”
素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的她明明是幻境里的人,却流露出了真实的情感反应,让贺南弛心如刀绞。
所以她当初入六道轮回之前,素尺也是这样的担心着她,却强撑着不留露出来,只是叫她放心去么?
贺南弛沉默了一会,忽然俯身抱住了她,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十分眷恋的蹭了蹭:“很快,很快就回来……这次你不会等很久的。”
“那素尺可就等着您啦。”
素尺微微一笑,回抱住她,一身淡雅的木香让贺南弛感到了无比安心。
前路再凶险,未来再不可测又如何。只要知道她走到哪,都还有人在等着她回来,一切就足够了。
素尺,这次真的……很快就能见面啦。
顷刻之间幻境灰飞烟灭,素尺也化为光斑飘散,贺南弛还没从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回过神来,只觉得一阵失重感加身,随即身体就被一阵巨大的推力牵引着往后一倒,她狠狠地摔在一块浅滩上。
这一下摔得她头晕眼花,躺在地上半天才有力气坐起来查看情况,可是也只不过环视周围一圈,贺南弛忽然瞪大了双眼——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岩洞,近百丈的岩穴四周皆是雕刻而成的,隐隐约约能看出形状的石像,只是因为此处光线昏暗加之她摔在了一片浅滩上,距离那石像有近百丈发距离,这才让她一时间看不清那石像究竟是刻了什么。
如今她到了这么个怪地方,虽说冒进有一定风险,但枯坐原地是定然等不到个结果的。
贺南弛从来就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等人来救的,于是她伸手就要弹出一抹火光用以照亮对面来看清楚情况,结果下一刻,动作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止住了。
“别。”
庄韫玉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声音喑哑:“不要看”
贺南弛正要说话训斥,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庄韫玉……你,你怎么了?”
庄韫玉想安慰她没事,这会却实在是多的话一句都讲不了——他只要一张嘴,鲜血就往外涌,情况有多糟糕他自己是能感觉到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
空气里那股血腥气闻得她心惊,贺南弛这会忽然是福至心灵,逼问:“你是怎么打破幻境的?”
“我....”
庄韫玉忍的艰难,最后还是偏过头去呛咳了一口鲜血:“我....自杀,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