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这一趟如何,可有收获?”杜若忧心他思虑过重,连忙扯开了话题:“您醒的那会吐了好多血啊,您是怎么受了伤,是又动用了……那个力量?”
听见杜若问这个,庄韫玉一怔,脸上忽然浮现了些落寞的笑意,他刻意避开了后一个问题转而只回答了前半句:“有,收获极大,找回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山顶,寝宫外。
贺南弛沐浴完穿了身轻薄的长袍,足尖一点坐在树梢上,给自己灌了口酒。
这是山脚下农户人家自酿的酒水,回来的时候顺手买的,忙了好几日也总算是有时间对月独酌一番。
这酒水浑浊辛辣,一口灌入嘴中反倒是抚平了她心中的悸动不安。贺南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下子飘出去了很远。
那天桃源居的结界里,她是在庄卞的帮助下,才能够放下了前尘往事,好生的超度了张姨他们。这本是难以报答庄卞的恩情一件。
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已然灰飞烟灭的世外桃源生活的时光里,那个笑容温和,总是能温柔包容她的俊俏男人如今真切的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点无法言说的痕迹。
一块去包饺子也好,还是一起看月亮也罢。那段时间,她总会恍然之间感觉眼前的庄卞像极了当初那个和她一同住在桃源居里的林难,不问世事,也能与她只过简单的日子。
但她耻于这种情感,也无法接受自己内心的这份想法。
于道义而言,她和庄韫玉因利益而交换了婚约,如今却对他的小叔有了不该有的情感本就是千不该万不该。庄卞那样救了她,几乎是剜掉了她心头多年的沉疴,她如今对对方生出这种情感,简直是一种极端的侮辱。
于情理而言,这种情感也同样对不起死去的苍珏。
她不是孩子了,比谁都明白,世间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之法。她早已不是初出茅庐时无忧无虑,只需追求自己愿望的贺氏贵女,如今她要担起的是整个山门。她背负的太多,她自由不起。
所以,也是时候理清一切了。
一切都要回归原点才是。
忘记那段生活,就当,是个梦吧。
贺南弛在心里说着,却听见某种重物坠地的声响——她眼前一花,就见个‘东西’猛地在砸了下去,似乎份量还不小,一时间是尘土飞扬,给树梢坐着的贺南弛呛得头晕眼花,她跳下树,走近了几步去查看:“咳咳....什么玩意...”
烟尘散去,里面爬出来了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一边带着哭腔说摔死我了一边站了起来,就在看清面前的人的一刹那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帝帝帝帝帝帝...”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贺南弛眉头一皱,训斥:“见面就管人叫弟弟?哪家的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