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你这是何意?”
宾客们也都听出来这少年的语气,像是要找事的。
狸宿不言,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像是看着极为有意思的东西。
长空只能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隐晦地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杯,“那是自然,你能来到这里,我很开心,你母亲也很想见你。”
“是吗?那为何这么久了,你还不让我见母亲。”
长空神色有些不悦,像是在指责他不懂事,“你娘亲如今身体病重,医师说了需要静养,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
狸宿把玩着酒杯,“那我倒想知道,我娘亲也是修炼之人,不是凡胎肉体,她这病,是怎么生出来的?”
长空顿了顿,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想了想,说道:“之前你母亲流落到你们那里,在那住了十多年,不适应那里的环境,身体早就不如从前,生你的时候,又气血亏空,回来后,身体自然越来越差了……”
狸宿眼皮一掀,冰冷的视线直射长空,“是吗?”
狸宿今天阴阳怪气的。
长空摸不准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般心情不好。
长空也沉下脸,但态度还算和缓,“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好,如果嫌这里吵,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心里纷纷赞扬。
长空对这个继子真是好,谁不知道,自从城主夫人病后,他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暴躁易怒。
能够这般忍耐不懂事的继子,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狸宿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拿着酒杯走到了长空面前。
长空看着他手里始终未动的酒,心里那种一开始就存在着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
长空看向狸宿的脸,“你想做什么?”
狸宿单脚踩在他面前的矮桌上,上面的盘子杯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下整个宴会厅彻底鸦雀无声,跳舞弹曲的姑娘们也全部撤了。
空气中蔓延着一片压抑的寂静。
一个和长空有多年往来的男人站起身,眉头紧皱,“你这是要做什么?”
狸宿没理他们,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深处仿佛藏着两个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黑泱泱的。
他直视着长空,“听见他们说的了吗?城主还真是疼我这个继子。”
他歪头看了看手里的琉璃杯,在灯光下晶莹好看。
里面澄黄色的酒水,璀璨光华,却又像一杯不同寻常的美丽毒药。
少年语气漫不经心,又透着几分寒凉意。
“我身体不适,不便喝酒。”狸宿看着长空,“那不如,城主替我喝了这杯酒,怎么样?”
长空眸光微闪,“你若不想喝,放下便可……”
狸宿看他这个反应,忽而笑了。
他其实感觉不到这个酒到底有没有问题,而是心里一直记着之前祭商说,让他操心这个欢迎宴。
他本就警惕着这杯酒,稍一试探,长空就露出马脚了。
狸宿笑了,眸光却更加森寒,“你这是不愿意喝,可现在,也由不得你了。”
长空面色一变,正准备说什么,便被狸宿捏住了下颚。
狸宿动作粗暴又迅速地将那杯酒灌进了他的喉咙里,然后放开他,随手扔了酒杯。
长空狼狈地倒在坐垫上,捂着喉咙咳嗽。
他神色惊慌,想将那酒水吐出来,可那酒水早就流到了他胃里。
“咳咳……”
最后长空直接去抠喉咙。
不行!
一定要吐出来,他不能喝下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