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祭神大典,他应该听过宿主的声音。
“……”
祭商没吭声,满盈也在她的沉默中,心里越来越没底。
“要、要不然,就是没认出你,这应该很正常……”
满盈绞尽脑汁地安慰道:“你看啊,黑户现在看不到,你又是第一次以本体出现在他面前,声音应该也是陌生的,那次祭神大典,他可能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你喊他,所以认不出你,也是正常的……”
可是不应该。
那时祭神大典,宿主的声音连广场另一边的百姓都能听到。
他没道理听不见。
祭商将缎带折了又折,仔细地放进衣襟里靠近胸口的地方,“别说了。”
“……”
…
狸宿再次落进一条小巷中,确定四下无人,松了口气。
刚刚那次意外,只能解释成碰到的那人有问题。
他打劫了一个从小巷口路过的人,弄了一顶帷帽戴在头上,又顺利地问到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馆的路。
路途中,狸宿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多,拐进一家成衣店,换了衣裳。
他出来后,低头整理着腰带。
柜台那边是个慈眉善目的老板娘,她看着狸宿换下的衣裳,忍不住摸了摸。
眼中划过一道惊叹,“这和少祭司的衣裳当真如出一辙,我瞧少年你的身影和少祭司也有些相似呢。”
随着少年的大半个身影都被帷帽上的纱挡着,但依稀能瞧见几分少祭司的影子。
她的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少祭司的敬仰。
狸宿心中流过一道复杂的情绪,温声道:“是仿的。”
“我们这凉陶城,还从未见过仿得如此真的。”老板娘不舍地又摸了几下那衣摆的狸宿花枝,转头寻了一个布包,将衣服装上,“少年看着身份非同一般,从何处来,要到哪去啊?”
原来这里是凉陶城……
“我确实从外地来的,来这里求医,张首先医馆是在这儿吗?”
他没有说自己的来历,老板娘也不介意,把自己挡得这么严实,想来也多有不便之处。
“张首先医馆就在这条街上,前走个一百米就是了。”
“多谢老板娘。”
狸宿又向老板娘了解了此处地方,拿着自己换下的衣服,留下头上的玉簪,便离开了。
从成衣店出来后,狸宿低头摸了摸容微柔软的脸,心中又充满了安定,他向老板娘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
“咚咚咚…”
“请问是张首先医馆吗?”
侍者看了一眼门口的少年,“是,你自己进来吧。”
等他进来,又忍不住说:“头上的牌匾不是写着呢吗?”
狸宿:“抱歉,我看不到。”
侍者不吭声了,“你看病啊,还是你怀里那个孩子?”
“她。”
“你先跟我来吧。”
侍者将狸宿带去一个房间,慢悠悠地给他倒了一杯温茶,“稍等,我叫一下师傅。”
狸宿彬彬有礼,“好。”
张首先医馆是凉陶城最有名的医馆,张首先也是这里最出色的医师。
狸宿当时问路人时,那路人首先指的便是这个地方。
张首先医馆虽然在凉陶城出名,但也没有赫赫有名到难以请动。
是以,侍者很快将张首先带了过来。
狸宿在张首先过来之前,便将容微身上的术法消掉。
老者摸着胡子,一边给容微把脉,逐渐,他神色变得凝重。
等他拿开手,狸宿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