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没关系,而且人家已经不做了。”
“啥子?”
烦啦解释道:“自从我们离开禅达去缅甸打仗后,人家就不干土娼了,人家现在整天帮洗衣,手都搓破皮。人家女孩子比我们硬气,她说自己哥哥没有丢四川人的脸,自己也不愿意丢四川人的脸,不做了。”
“好事啊!”陈余说。
“小太爷跟你理不清,麻利儿滚蛋!”
米线摊子上,烦啦那张臭嘴被陈余呛住,说不过别人烦啦就陷入自怨自艾中,盘算着怎么找到别人内心柔软的一部分,然后狠狠将其挂在青天白日下暴晒。
烦啦找不出陈余内心柔软的地方,他知道阿译害怕打击,死啦死啦害怕没有希望,兽医害怕死亡,迷龙害怕失去老婆孩子。可烦啦找不出陈余害怕什么,想破大天也找不出来。
两人在米线摊子上斗起嘴,一旁的老板紧锁眉头叹气,这样一搞都没有客人愿意来他摊子上吃粉,可是看见两人手里的长枪,老板只好忍气吞声。
老板劝阻道:“两位军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没给你钱是吧?”烦啦呛起老板。
“给了,给了。”
“我们哥俩儿说说话碍着你做生意了?”
老板灰头土脸的离开:“不碍事,不碍事。”
见烦啦把火气发泄在老板身上,陈余拿起步枪扯起烦啦的衣袖离开。我们在禅达老百姓眼中风评本就不好,人家也是要养活一家老小,别打扰人家做生意。
将烦啦拉入一个巷子口,陈余拿出一根烟擦燃火柴点上,瞧见火柴盒,烦啦直接拿走,低着头用指甲捻碎火柴头,拿没有火柴头的火柴摩擦引火条。烦啦陷入困境,一旦陷入困境他就会拿着火柴玩儿,这是他面对日军坦克留下的心理疾病。
这时,阿译正带人往回走,他们已经出完早操,准备回去吃饭。
瞧见两人站在巷子门口,阿译让炮连的罗金龙带队回去,一个人朝陈余和烦啦走来。
“怎么了?”阿译问。
烦啦低头玩弄火柴棍:“正讨论如何救国呢!”
“我们这不是正在救国吗?”阿译正色道,眼中望向朝阳,拥有无尽朝气。
“算是吧。”
烦啦说了句,然后拎着钱往回走。烦啦开始发现周围的人都变了,以前阿译阴郁,拥有朝气却郁郁寡欢,但现在仿佛一尊永动机般充满能量。陈余也变了,以前陈余就是一条死鱼,跟他一起混在那群老**中,而现在正在做他压根不会想到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改变,在这个全新的川军团中改变,以前我们浑浑噩噩度日,那是因为没有办法。现在我们每日训练,做梦都想打过江去,用日军人头来祭奠死在西岸的兄弟。
烦啦发现我们在改变,而烦啦作为年轻人的朝气早已在面对日军坦克时,那一秒钟丢下燃烧瓶时,将他作为军人乃至读书人的灵魂,全部丢在地上,躺下装死。那一刻烦啦的心就已经死了。
曾经的烦啦会说:你辈生于此时,立于此世。历遭此劫,也是天将之任。
现在的烦啦会说:早点洗洗睡吧!
龙文章看人的眼光很准,他是一个妖孽,也觉得烦啦是一个妖孽,只不过烦啦这个妖孽正在怨天尤人。作为死啦死啦亲点的继承人,烦啦有能力,但他就是不去做,一直都在耍嘴皮子,不愿意去做实事。
三人并肩走在禅达街道上,路边熙熙攘攘走过十几个学生,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