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拐角处。
邱萤和朱烈前脚刚刚赶到,就瞧见许舟递出手中的玉牌,门房进府通传。
“这人是谁?何时来的?”朱烈偏头,问守在此地的皇城司小喽啰。
小喽啰抱拳:“刚来不久……”
“有趣。”小喽啰话还没说完,就被邱萤无意间打断。
邱萤站在街道拐角处,一眼就认出这个出自平安县衙的小狱卒。她摆摆手打发走监视侯府后门的小喽啰,翘起精致的唇角,先是往嘴里塞个一片杏干,这才感叹一声:“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朱烈盯着邱萤怀里的油纸袋,暗自吞咽口水。
“这不是平安县衙的那个……”朱烈也认出许舟就是那晚的小狱卒。
是这个小狱卒最先发现几个捕快死于花寒草,后来叫皇城司懂毒的人查证,花公子的暗器确实浸有花寒草之毒。
“这小狱卒来做什么?”朱烈一手揉着下巴,一手靠近邱萤的杏干,并顺利捏出一片放进嘴里嚼了嚼。
邱萤狐疑看了朱烈一眼,心想这么一大包杏干自己也吃不完,赏他一些又有何妨:“所以说,案子越来越有意思……”
“什么意思?”朱烈两道横眉一皱,略微思索一阵,又伸手从油纸袋子中拿出一片杏干。
“跟你解释起来太麻烦……”邱萤没有解释那么多。
这件事的背后,肯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
……
“桀桀桀……”
“侯爷真是好雅兴,是刀使不顺手了吗……”
侯府书房。
云阳侯已是花甲之年,两鬓斑白,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用金冠束住,身穿淡紫色的长衫,未束腰带,衣裳看起来宽大无比。
在他面前,一方书桌,桌上狼毫,笔山,宣纸,砚台一应俱全。
云阳侯站在书桌后,略微弯腰,一手捉笔,一手扶袖,刚在纸上落下一个字,便觉得这字不好,将崭新的宣纸团成球扔在地上,又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再次蘸墨书写。
笔悬于纸上三寸。
户口满是老茧的手颤抖个不停,最终还是没能落下一个完整的字来。.CoM
耳边时不时传来沙哑阴险的笑声,让云阳侯异常烦躁。
“呼——”
云阳侯呼出胸中一口浊气,将笔放在笔山上,双手撑在桌上,脑袋耷拉下来,深深地无力感。
他闭上眼睛,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到底想要本侯怎么做?”
“两姓家奴可不是这么好做的……桀桀桀。”
沙哑阴险的笑声再次传出,云阳侯抬头看了书房中的灰袍人一眼,心思旷远。
半年前,雷雨交加夜。
身穿灰袍的老者突然到访侯府,侯府明面上的护卫和暗地里的死士皆不敌,未至身前,便突然暴毙而亡。
死相凄惨,浑身流着黑脓,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样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云阳侯听说过。
大周朝时期,江湖上有“南神医,北鬼手”两大高手,其中北鬼手善用毒,常常杀人于无形,官府查无踪迹。
侯府中突然到访的灰袍老者,其杀人手法与北鬼手不分上下,甚至更强,不愿透露名姓的老者在侯府住的这大半年里,云阳侯旁敲侧击,晓得这人就是失踪已久的北鬼手。
“两姓家奴?本侯所行之事,无愧于天!”云阳侯在椅子上坐下,胳膊支在椅子把上。
灰袍老者的笑声愈发瘆人,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好,好一个无愧于天……”
云阳侯扫了老者几眼,眼角皱纹凸显几分,一脸平静地说道:“最近京中的事情,本侯听说了,想来外面那些事情出自你们的手笔,你们是想要嫁祸本侯?”
“不是嫁祸,是侯爷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