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她会直接言明今日之目的,不会像自家小姐一眼跟许舟打哑谜,看的好生令人揪心,头痛。
“来这儿的路上,我遇见了一桩趣事。”许舟故意岔开话题。
“哦?不妨说来听听。”徐白芷眨着美眸,拾起茶杯放在唇边。
许舟想了想,道:“方才我在街上瞧见,一衙门小吏和酒楼大掌柜起了冲突,二人大打出手,打的头破血流,还惊动街上的捕快,双双被缉拿回县衙。”
“为何?”徐白芷问道。
许舟微微一笑:“当时我也十分奇怪,就四处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那小吏是为了给家中发妻讨回公道,不得已跟酒楼大掌柜起正面冲突。”
“小吏家庭和睦,家中有位性子软的发妻,发妻平日里做点小买卖为生,酒楼大掌柜是个色鬼,时常上门叨扰,调戏。小吏得知后,气不打一处来,故上门讨要说法,可能是言语过激,行动过激,导致双方大打出手。”
故事讲完了。
许舟希望徐白芷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他不是有意跟徐福记过不去,而是事发有因,只是为了给芸娘出头。
芸娘性子软,害怕钱大钟,害怕徐福记,可他不怕。
徐白芷听罢,轻声道:“这个故事可不怎么好。”
“我觉得挺好。”
“好在何处?”
“那小吏是个人,也是个丈夫!”
若被人欺负上门,忍一时倒也无妨。
可若家中的女眷被欺负,想来是个丈夫都不会忍耐。
“你都说了,言语过激,行动过激,最终小吏还是有他错的地方,错了就该道歉或者补偿才对。”
“什么补偿?”许舟顺口就问。
“不肯道歉?”徐白芷看向对方,反问一句。
许舟点点头。
这事不能道歉,他也绝不会道歉。
徐白芷明白了,伸出三根手指,嗓音清澈道:“第一,因小吏的过错给酒楼造成的负面影响,小吏应当尽力消除影响。”
“第二,给酒楼造成的财产损失,小吏应当原价或双倍偿还。”
“第三,小吏若是执意不肯道歉,应当供酒楼差遣使唤几日。”
徐白芷条理清晰,不愧是当家女主人的料子。
这就是她要求许舟应当做的三件事。
徐福记因为他报复钱大钟的行为,而被朝廷记恨,近日又被查封铺面。
许舟是罪魁祸首。
“听清楚了吗?”
许舟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在徐白芷的注视下,许舟往后一仰,躺在榻上,像条生无可恋的咸鱼。
他望着天花板,喃喃道:“这样吧,徐大小姐把我扛到人牙子那里发卖,看值不值那个价。”
“钱,我是没有滴,爱咋咋地!”许舟撒泼打滚,十分无赖。
“发卖衙差,掉脑袋的买卖,我自然是不敢的,不过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徐白芷是个聪明人,虽然心里十分感谢许舟报复钱大钟造成徐福记落选皇商一事,但她骨子里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许舟若是她委派,完成这件事也就罢了,她不会追责,甚至还有重赏。
可现在的问题是,许舟做这件事时,没跟徐福记提前通气,是他自作主张,虽然结果对徐白芷来说是好的,但关了几个铺面是真。
许舟要赔!
许舟冤枉啊!
他若是知道徐白芷内心的想法,肯定要骂娘:
‘格老子滴,我帮你,你还让老子还钱,给你当牛做马?'
这就是徐白芷的精明之处。
商人都是很鸡贼的。
许舟躺在榻上,不想还钱,也没钱。
“我不管,我不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把我卖了吧,看值不值那个价?”许舟撒泼打滚,无赖至极。
徐白芷想笑,但忍住了。
她望了街外天色一眼,时辰不早,不能再耽搁下去,还得回去收拾烂摊子。
“不想还钱也成,日后听我差遣,随叫随到。”
徐白芷打听过许舟的家庭情况,就算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几个铺面关门的钱。
许舟重新坐起来,指着自己,吃惊道:“我,正宗平安县衙小狱卒,你,一介商贾,我听你差遣?开什么玩笑。”
徐白芷撇撇眉,略微不喜:“商贾怎么了?”
“商贾不怎么……”
商贾?
商贾!
许舟脑海中重复这两个字。
突然,他眼前一亮,直起身子,似是想起什么好主意。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对面的徐白芷,问道:“我有办法了。”
徐白芷略微错愕,吃惊道:“就你?家里一间不入流的酒肆,一栋老宅?”
许舟的全部身家,小酒肆和宅子全部都卖了,也不够一间徐福记分铺。
这些徐白芷都提前调查过。
她想要的只不过是许舟聪明的小脑袋瓜为她所用。
钱财倒还是在其次。
“等着,我马上就回来!等着啊.....”许舟一溜烟跑出包厢,不知去往何处。
ps:这章三千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