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向前走来,用力抱紧了她,仿佛拥抱住了全世界。
此刻,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铁甲冰冷,但苏娘子却觉得没什么任何时候比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更温暖了。
……
德州,南军帅营
地图之上,辽东已经从版图中划去。
南军最后的主帅盛庸长叹了一口气:“输了。”
南军大将平安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金陵变天,济南沦陷,辽东兵败,祁师一路北上,连拔数城,徐州、沛县,两大粮道皆已丧失,祁王带着他的军队,过了北平,辽东主帅杨文败北,功亏一篑,收编了辽东军的祁王现在如日中天,下一步应当是取辽东之地,据北望南。就算集中起我们现在剩余的所有军队,也不是他的对手。”盛庸闭上了双目,说道:“燕师紧随其后,固收沛县,不给我们反攻之机会,在祁王过南境一路攻城拔寨,有了他撕碎我军防线,如今燕师北上,更是如过无人之地。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已经是个笑话了。”???..coM
平安仍不死心,说道:“盛帅,我们还没有输,末将现在即可南下,夺回沛县。如今祁燕二王北上,南方空虚,正是大好的机会,若是能收回金陵,我们未尝不是没有转机!”
“没有转机了,镇守金陵的,是燕王世子朱高炽。”盛庸苦涩的说道:“李景隆率五十万大军,都没能攻下朱高炽镇守的北平。”
“那是因为李景隆太蠢了,我等……”
没等平安说完,便被盛庸打断了:“朱高炽当初守北平,不过万余人马,还皆是些弱卒。如今朱高炽手上少说也有两万精兵悍将,如何攻打?我朝廷大军之所以在陛下蒙尘后还能汇聚起来,反抗祁燕二王,起因有二,一是铁弦镇守的济南,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燕王的心脏里。二是因为我们在辽东还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的盯着燕王的老家北平。”
“如今,两者皆无,汝可知,我军士气已散,指不定有多少人想那本帅的这颗脑袋,去向燕王请功求赏。”
对于盛勇说的话,平安无可反驳。
南军的士气已经散了,现在的南军已再无战意,皆在疑神疑鬼,害怕燕王清算。这些日子里平安率队巡逻,少说也得杀了不下上百号在夜里想要冲进帅营,像刺杀盛勇的南军士卒。
没等燕王清算,南军就要因为内乱而分崩离析了。
“黄齐两位大人正在外地募兵,寻找机会勤王救驾。”平安咬牙说道。
“黄子澄,齐泰,两个愚昧的文人,指望他们成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盛庸叹息道:“之前的时候,我军与燕王呈不相上下之势,各地兵马都在悄然等待,等待着哪一方在这一战中最先落入弱势。如今大局已定,他们定会投向祁燕二王,而黄齐两人,现在应当是被当做邀功的功绩,捉拿之后送往金陵。”
平安眼神空洞,他愣在了原地。
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纵观满盘局势,不在燕王,便在祁王,已无南军一席之地。
“平安,抱歉。”
等平安反应过来时,盛庸已将刀剑架于脖颈之上,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意:“这种死法,真是耻辱啊。”
“不!”
在平安绝望的眼神中,一抹银光闪过,鲜血溅了一地,盛庸的身子也逐渐垂下。
“哈哈,哈哈……”
平安握住了盛庸用来自刎的刀剑,搭在了脖子上,怒吼道:“反贼朱棣,反贼朱桓,你们输了!吾要去面见先帝,告你们的御状!”
“噌——”
刀剑落地,宣告南军的失败。
南军最后的主帅,盛庸。
南军最后的大将,平安。
在这一日,自刎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