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哪一方势力都不好惹。
很快到了傍晚,大军原地休息。
毌丘俭不放心军营,派兵绕寨而行,同时派出斥候对外巡逻,避免有燕军趁夜前来劫寨。
到得二更时分,毌丘俭睡得正香,突然就被斥候的喧闹声吵醒。他坐起身来,不耐烦道:“发生了什么事?”
军帐外斥候火急火燎的汇报道:“将军,东北角二十里外有燕军的动向,正向我们这边杀来。”
毌丘俭心中一凝,暗想果然不错,燕军除了趁乱劫寨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当即吩咐道:“立即派遣五千人追击。”
斥候忙道:“是!”
他哪里还睡得下去,赶紧挑选五千精兵,由儿子毌丘宗率领,引兵向东北角一探究竟。
如此一闹,魏军大营的数万将士还以为有敌军袭击,在一片窃窃私语跟杂乱的询问声中,三军将士都下意识的摸身边的长枪。
曹爽也被这一动静给惊醒了,推开身边的两名歌姬,急忙披衣起身,冲出军帐外,只见军营都亮起了火把,大批的军士往营外走去。
他有些茫然无措,询问身边的亲兵道:“发生什么事了?”
亲兵道:“大将军,斥候探查到东北角二十里外有燕军的动向,似乎是想要劫寨,刺史正准备发兵去剿灭。”
曹爽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燕贼。”
当下也没了睡意,坐在军中大帐等待消息,他倒想看看燕贼如何劫寨。
毌丘宗这一去就是两个时辰,天都快蒙蒙亮了,这才恼羞成怒地返回军营,其身后的五千人马似也一人未损,身上并无负伤。
曹爽大为惊奇,诧异道:“是何情况?”
毌丘宗皱眉道:“报大将军,末将一路追至燕军出现的位置,才知道是被骗了,燕贼并无集结兵马伺机偷袭,而是小股骑兵,在林中的树上插了近千支火把,黑暗中瞧得不真切,从远处望去,便如同数千人一般。”
曹爽听后哼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意在扰乱,不在劫营?”
想通此节,差点鼻子都气歪了,哼道:“燕贼也就会耍这种小伎俩了。”
毌丘俭也不自觉的有些愤怒,虽说毫无损伤,可魏军大营不仅派出去的五千人马折腾了一夜,就连营内的数万将士、大小辅兵、后勤也跟着一夜难眠。
天色初晓,艳阳高照,曹爽望着东边,又看着昏昏沉沉的数万魏军,皱眉道:“继续赶路。”
三军将士也只好收拾行囊,继续前进赶路。
在行进至傍晚,又发生一起从侧翼的燕军动向,留下大量的马蹄印,除此之外并未见得燕军的踪影。
毌丘俭不得已,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只得原地驻扎,毕竟全军将士一夜未眠,又行军一日,不得不好好休息。
临至半夜,又有斥候探寻得燕军在附近走动,回来通报。
毌丘俭眉头一皱,心想若是再拖一夜,那还了得?正思绪间,儿子已高高地举起了手,正色道:“孩儿愿率二千人一探虚实。”
毌丘俭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千人未免太少了吧?”???..Com
毌丘宗道:“或许又是燕贼的扰营之策,先探寻一番再说,大概率又是虚晃一枪。”
他只好赞许儿子的意见:“那也是,你先去瞧瞧吧。”
毌丘宗抽出两千精锐,按着斥候指明的方向前去探查。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毌丘俭已伏在桌上睡着了,突然营外一阵骚动,七八匹战马飞奔进来,看见儿子浑身是血的走进营帐内,模样狼狈至极。
毌丘俭顿时气往上冲:“你这是——”
“我没怎么受伤,这是敌军的血。”
毌丘宗长叹一声,摸了摸腰间的一处箭伤,苦笑道:“孩儿以为燕军是虚兵,没成想是实的,敌众我寡,根本来不及逃脱,一头装进了燕军的包围圈,除了孩儿及数名亲卫之外,二千精锐已被全歼了。”
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毌丘俭在确认了儿子没有负重伤后,急忙去请示曹爽。可怜他刚睡到半夜又被喊了起来,有些烦躁,不情不愿地道:“仲恭,又有何事?”
毌丘俭正色道:“大将军,燕军实行骚扰之策,或虚或实,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好制止。以末将的浅见,若燕军再布虚阵,不去理会也不去追击,命军士以轮休值夜的方式,只以守株待兔的等候,他真敢劫营,不过枉送了性命。”
曹爽眉头一皱:“可若是如此轮休,也耗得三军疲惫不说,连行军速度也慢了一半。”
“这样最为稳妥,不会出现大量的损伤,慢就慢一点,燕军此举更显得捉襟见肘才出此下策。只要抵达了辽燧,公孙修就回天乏术,要么弃城而逃,要么被围至山穷水尽时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毌丘俭冷笑一声,并不觉得公孙修跟邓艾这样的扰营策略有多么成功,终究是鸡蛋碰石头罢了。
曹爽陷入沉思,好半响才道:“仲恭言之有理,燕贼或许只派数千或者一万步骑,人数虽寡,却神出鬼没,扰得我三军整夜不得安宁。倒不如慢上几日,轮休执戟的兵卒增多,只要抵达了辽燧城下,他也无路可走。”
毌丘俭点了点头,赞道:“是的,末将正是这个意思,谅他也就这些伎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