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北国的路程尚要月余,可青黛忧思舟横体内的毒,故而半月多便已抵达了边境。
北国不比大雍,长年累月的下雪,气候严寒,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二人在寿州城停了脚,过了寿州城,就是大雍最北的鹰扬了,鹰扬再北有条常年冰封的河,叫天镜河,过了天镜河,就是北国。
早先收到师兄的信,说他们到了鹰扬,而江信庭的军队也戍守在鹰扬。
青黛找了一家客栈歇脚,舟横一入边境身子便有些不适,原本体内的内力是他无法承受的,一直使他燥热,如今气候寒冷,便内燥外冷,愈发难熬,青黛只怕他会毒发。
待舟横歇下,青黛便出门去寻医馆为他抓药。
青黛走在青石板路上,大雍如今应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可到了寿州城,便已是呵气成霜了,她看着四周繁忙的景色,倒是与中原乱世并不相同,街道两边有许多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
饶是大雍帝都如今都有些萧条,原本以为越靠近北国的地界越是兵荒马乱,却不成想这寿州城是这般景象。
青黛寻了一处寿安堂,抓了几副药,正欲回去的时候,街道上匆匆的行人却突然慌乱了起来。
青黛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铁蹄声,再抬头,便见诸多身着铠甲之人踏马而来,所到之处一片狼藉,他们手中的刀剑无眼,逢人便杀,铁蹄下卷起尘土四起。
百姓们慌不择路,如受惊的鹿群四散,跌跌撞撞。
眼前的这一幕让青黛恍然失神,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百草谷,江信庭的铁蹄也是这般尘土狼烟而来,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血流成河,无一幸免。
青黛红着眼,却险些忘了逃命。
只见那军队迅速逼近,有士兵已扬起手中的刀朝着青黛的方向劈来。
就在此时,青黛的腰突然被人抱紧,猛地被人扑倒,在地上迅速的翻滚,躲到了一处角落,青黛方才缓过神来,回头看着舟横铁青的脸,急忙伸手欲查看他的伤口,却被舟横握住了手腕。
二人在角落里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见那军队来势汹汹,舟横扶起青黛,拖着她翻过了一面墙,可手中的药却不小心遗落,青黛想要回去捡,却被舟横拉住了,他厉色道:“都什么时候了,别捡了。”
青黛犹豫了片刻,便也作罢,跟着他离开了。
这些人不是北国军,也不是江信庭的人,可什么人会对偏远的寿州城出兵呢?
“是延王的人。”舟横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