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摇头道:“同为大唐的臣子,我们其实都是一个山头的人,英公何故说出为敌两个字?”
李绩道:“国是国,家是家,有家才有国。”
云初冷笑一声道:“英公最好当着陛下的面说这话,看看陛下如何回答。”
李绩挥动袍袖怒喝道:“小子无礼!”
云初道:“长安乃是某家一生希望所系,这一生某家没打算干别的,就想把长安整治成天下第一城,谁伤害长安,就是与某家为敌,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绩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云初一眼,就让马夫驱车离开。
云初站在城门洞子里瞅着老强盗远去,轻声叹息一声就准备进皇宫,却被城门洞子里探出来的一只手给拽进去了。
老黄递给云初一杯茶道:“擦擦嘴角的白沫子,一个是战无不胜的统帅,一个是能人所不能的蓝田侯,在我这个小小的宫门局局长面前做戏,羞是不羞?”新笔趣阁
云初喝一口茶水道:“没有做戏,心有所想,话就怎么说。”
老黄高亢的笑了一声道:“你就算了吧,省点口水,这些话留着哄陛下,就别在我跟前说了。”
云初大惊道:“岂敢蒙骗陛下。”
老黄笑道:“有没有蒙骗,陛下自有主张,我现在就想知道胡人带来的有颜色的石头,你那里还有没有,回头送一碗到我府上,给妇人们添几样头面。”
云初惊诧的道:“你不是一直住在皇城里的吗?怎么就突然有了需要头面的家卷?”
老黄被云初说的老脸微红,干笑着道:“睡了两个妇人,结果有了身孕,就顺水推舟了。”
云初鄙夷的神色再也掩饰不住了……
老黄羞恼的道:“你们一个个子孙满堂的,难道就让我老黄一个孤苦到老?”
云初皱眉道:“老哥哥今年六十有一了吧?”
老黄点头道:“才过花甲之年。”
云初道:“找老何把过脉搏了吗?”
老黄警惕的道:“怎么说?”
云初道:“曾经有一个瞎眼老叟去打猎,此时天空中正好飞过一排大雁,瞎眼老叟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就有两只大雁中箭,从空中掉下来了,请问,此为何故?”
老黄皱眉道:“难道说这个瞎眼老叟乃是身具听风辩位本事的世外高人?”
云初放下茶杯,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是因为另一边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
趁着老黄思忖的时候,云初快步进了宫城,走出百十步之后,就听见老黄的污言秽语从他背后传来。
云初很确定,早年间腰肾受损的老黄,不是小偷,也不是强盗,更不是娼妓,他应该是一个被小偷偷了家的。
进了宫城之后,云初就不能胡乱跑了,需要被黄门带着去太极殿。
太极殿前的大广场上,除过一头正在摊大饼的巨熊之外,连树木都没有一棵。
太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照耀在太极殿绿色的琉璃瓦上,绿莹莹的非常好看。
在黄门惊恐的眼神中,云初一脚就踩踏在摊大饼的巨熊身上,正在酣睡的巨熊勐地被惊醒,恼怒的嗷嗷叫着四处寻找踩踏它的混账。
等它的目光终于巡梭到云初身上的时候,一双乌熘熘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然后,就头都不回的四脚朝地飞一样的向太极宫方向蹿了出去,这家伙跑的快极了,一身健康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为跑的急,皮下脂肪水波纹一般来回乱窜。
正在跟苏定方商议西域军事的李治,突然发现巨熊惊恐的窜进来,还立刻躲在他的身后,还把肥硕的身躯缩的小小的,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
李治冷哼一声,对苏定方道:“苏卿,云初那个二百五来了。”
苏定方抱着笏板澹漠的道:“几年不见,此人越发的飞扬跋扈了。”
李治将手藏在袖子里笑眯眯的道:“陇右道之所以能免税三年,全赖此人,且容忍他几分,待过得几年,朕再下手收拾他。”
苏定方见皇帝一点惩罚云初的诚意都没有,就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增兵安西军,老臣以为势在必行。”
李治笑道:“薛仁贵,裴行俭两位爱卿以为阿史那都支,李遮匐的叛乱不过是疥癣之疾,无需朝廷发兵,只需朕给他们征发回鹘,河中各部的兵力,就能替朕解除此獠。”
苏定方连忙道:“不可轻敌,阿史那都支,李遮匐两人确实是疥癣之疾,然,后面的吐蕃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