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惊骇的道:“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照顾娜哈姐姐的?”
云初点点头道:“一点都没错,我们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照顾娜哈的,以前是我,以后是你。
所以,有些人不用会任何东西,只要坐在家里等对她好的人出现就成了。
你哪哈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李弘攀着云初的胳膊急促的道:“为什么啊?”
云初咬一口肉饼指着远处正在无聊的抓着大肥尾巴的娜哈道:“不为啥,她刚才打过你,你恨她吗?”
李弘茫然的摇摇头。
云初恬淡的端起粥碗又喝了一口道:“她要是出事了,你帮不帮她?”
李弘茫然的点点头。
云初摸摸李弘圆圆的脑袋道:“认命吧,莪们这些人之所以要努力,你最后会发现,都是为人家努力的,跟我们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娜哈好不容易等到李弘吃完了早饭,就好像忘记了自己刚才殴打李弘的事情,笑眯眯的要李弘带她去曲江宫殿里逛逛,上一次,她在曲江从武媚那里得到了一支很漂亮的金钗。
看着被娜哈拖走的李弘,云初伸长了脖子目送他们远去,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可惜喽。”
虞修容抱着美玉儿走过来问道:“什么可惜喽?”
云初道:“没有啥,咦?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为何整日里抱着美玉儿,却把我的彩云娘丢的远远地?”
虞修容拍打了云初一巴掌道:“你的彩云娘吃了睡,睡了吃,省心,你的美玉儿只要往摇篮里放,就哭闹不休,我有什么办法。”
云初叹口气道:“以后多抱抱彩云娘。“
虞修容惊诧的道:“美玉儿会哭的。”
云初笑道:“他我来抱!”
虞修容拉着脸将美玉儿没好气的放到云初怀里就走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云初能带好这个孩子。
回到房间,发现彩云娘已经睡醒了,正搬着自己的肥胖的脚丫子放嘴里啃呢。
就俯下身瞅着自己的闺女道:“别人家的老爷都喜欢儿子,你的阿爷偏偏对你更上心。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来的福气,会遇到你阿娘我跟你那个喜欢你喜欢到心尖上的阿爷。”
彩云娘见母亲跟她说话,就张开没牙的嘴巴冲着母亲咯咯咯咯的傻笑。
于是,虞修容很快就忘记了还在屋子外边的父子两。
云家的宅院里充满了欢乐,即便是崔氏这个时候也喜欢抱着一个针线笸箩出来靠着内宅的墙壁,晒一下自己僵硬的老骨头。
如果说欢乐会传染,至少,晋昌坊的人此时就非常的欢乐,马上又要到上元节节庆了,也就到晋昌坊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披着老羊皮袄子的刘义,一大早就在清点,已经运到晋昌坊的猪羊,以及一些来路神秘的牛。
这些猪羊牛都是已经杀好的,只要清点之后,就能立刻入大食堂的库房。
然而,这并非是刘义今天最重要的工作,他今天还要迎接云家的佃户们将灞上,以及曲江坊的良田上的出产物送过来。
灞上的佃户们天不亮就要从灞上出发,赶在开城门的时候与曲江的佃户们汇合,再一起把今年的租子送来。
东西其实不算多,云家在灞上的土地全部都种了棉花,棉花的收益已经算过了,所以,基本上这些佃户们用不着再送东西来。
这些话,云初说过,虞修容说过,刘义更是说了无数遍,即便是这样,佃户们还是觉得,一年到头尽从主家这里拿粮食,拿铜钱,自己却什么都不给主家,这让他们非常的不安。
云家两个庄子送来的东西合起来只有粮食六担,猪一口,羊两只,鸡鸭十只,还有从水塘里捕捞的大鱼十尾。
这一次刘义没有拒绝,而是郑重其事的学别的人家收租子,过称,过斗,揣摩家畜的肥瘦,还时不时地抱怨几声,埋怨这些佃户们没有把牲畜养好。
这些佃户们却是不怕的,反倒笑呵呵的接受刘义的笑骂,并且说,请管家来年再看看他们有没有长进。
硬是把一场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演绎成了充满温情的一场喜剧。
既然佃户们都来了,大食堂吃一顿难免,走的时候再送一些家主给的赏钱。
来的时候惴惴不安,走的时候笑容满面。
等送走了佃户们,刘义用算筹稍微算计一下,就把算筹推开,不用算了,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