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人领着僧道离宫,朱标则是时隔许久再次踏入了谨身殿中,这可是大明皇权的中枢,每日不知有多少影响千万百姓的政令由此拟定,不得不说,朱标是真有些想念了。
朱标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四处看着熟悉的布置,嘴角都在上扬,方才的些许不快瞬间就都丢掉了。
先一步回谨身殿落座生闷气的朱元璋看着儿子这幅样子忍不住失笑道:“才几天的功夫罢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父皇可曾听过,男儿不可一日无权,儿臣诚以为此乃至理名言也。”
朱元璋念叨了一句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说得好啊,不过咱觉得应该是,男儿至死不可一日无权!”
“哈哈哈哈哈。”
父子俩相视齐笑,朱元璋从不反感自己儿子有野心,而是生怕他没有,他不仅是对儿子有充分的信任,更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是谁,朱元璋啊,要是还怕自己生的崽子夺权,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朱标乐呵呵的走回自己专属的书案后坐下,使劲扭了扭屁股,然后往后一靠懒散的说道:“慧昙大禅师此去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父皇还得尽快定下一个合适的人选接替才好,最好还是禅宗的吧。”
“倒也不急,反正他本来也是不管事的,他要西行那就多给他配些使者出访西域诸国,正好咱原本也是准备派人去的。”
朱标沉思片刻道:“既如此,不如趁着张正常和慧昙都在,重新调整僧录司道录司的职权,起码要把名份确定下来,品阶、俸禄规定,僧道官的铨选任免成制,考课有常,迁转有序,衣饰伞盖有别都得在明确些。”
这些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把僧道自古以来自成一体的体系权利剥夺到朝廷手中,一切都要交由朝廷管控治理。
方外之人也就成了体系之人,这也是中央集权的一部分,更为严密、更系统化,从中央到各府、州、县,建立了与行政体制相适应的新体系。
谨身殿伺候的太监奉上茶水点心,父子俩默默饮了一口,各自在心中推算此举会引发问题,以及僧道方面的反弹,毕竟这是在动摇他们的根本,原先谁是高僧大德都是他们说了算的,可以后还需要朝廷承认。
而且如此一来,朝廷铁定是会限制每年发放的度牒,毕竟僧道是免除赋税徭役的,和尚道士多了,天下收缴的赋税和能指挥的徭役青壮就少了。
隔几年的考核要是再严些,强制功课不合格的僧道还俗耕种,那他们还怎么昌盛道统转播教义了,所以反弹力度定然是不小的。
朱标突然想到,慧昙禅师不会是察觉到了才会这么急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他再如何的不管事也是朝廷册封天下僧众认可的大禅师,身在其位自然是要带头抵制……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不愧是禅宗的人,无心者,无一切心也,如如之体,内如木石,不动不摇。外如虚空,不塞不碍,无方所,无相貌,无得失。
朱标坐直身体看着面前书案上堆积着不少奏章,翻开一看都是一人抄录的副本,原本的奏章应该是自己父皇批阅完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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