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点头应下,然后就回到自己熟悉的书案后面做好,埋头批阅起奏章,而朱元璋则是传唤进来伺候的太监让他们传胡惟庸以及兵部尚书等人来见。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谨身殿来来回回走了数波军政要臣,明面上没有提及北平的事情,但心思活跃些的都已经听出来了,许多细微的调动演变到最后就是大变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自己父皇这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手段他还得跟着多学学,没一会儿就发现了翰林院的奏文,应该是替老朱拟的。
“自古帝王开基立国,必依靠贤俊之臣,共同理政,殷汤周武既定天下,即用俊贤,列于庶位,因此得以光昭上下,泽流无穷,我今肇基江左,统有万邦,稽古建官,期以治永。”
朱标挥笔将共同理政划掉,然后将我字改为朕,然后批复“诏下之日,有司悉心推访贤俊之士,以礼送至京师。”
这也是年年都要发布的选贤公文,虽然科举以开,但官员缺口依旧很大,只能在再以举荐之途多选些人才,确实也有效果,由于举荐的人才要经过老朱亲自鉴定,所以地方官员也不敢举荐草包废物。
从质量来说还要比科举出身的强些,最起码实务上面要强不少,被举荐者大多数都是年纪不小的了,名望实力缺一不可。
再往后又看到郑州知州苏琦上奏言“宜于沿边要塞屯田积粟,以立长久规制;宜选才兼文武、练达边事重臣,分镇要害;于中原垦田,责之守令,招抚流民,永安田野。”
朱标看的点头,言之有物实属难得,朱标记得这个苏琦曾任前元户部左侍郎,然后见政局纷乱就自请归乡了,还是洪武二年征辟出来的,名声还算不错。
朱标挥笔批复“屯田以守要害、垦田以实中原,皆是控制外寇和实行王政之法,宜当根据实际,参酌施行。”
这时候上面突然传来老朱的声音:“标儿,这个磨勘司司令是你的伴读吧?”
朱标闻言一愣然后点头道:“应该是叫高晖,是儿臣年幼时的伴读,其父曾是父皇的亲军都统,战死在平江之战。”
“父皇,可是高晖犯事了?
朱元璋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这个磨勘司有些鸡肋了,职权和上奏的东西基本同大理寺一样,估计也就是因为同属你的门下,否则这两个官署早就起冲突了。”
朱标松了口气道:“今年大理寺职权加强,而磨勘司只是北宋时才有的衙门,去年父皇才复立给予了稽查刑名、钱粮,冤滥隐匿案的职权,而今既然与大理寺冲突不如罢免了吧。”
这件事去年朱标也劝过,只是那时候老朱不知道有什么考量,总之就是强行重建了这个北宋时期的官署,去年肃清户部刑部吏治的时候倒也起过作用,但如今确实有些多余了。
朱元璋摇摇头道:“咱看还是不罢免的好,这种监察官署多少个也不嫌多,既然京城用不到他们,那就放到地方去,复查地方官署衙门的冤滥隐匿案。”
“这个高晖你要留下吗?咱派个别人去也可以。”
朱标随意的说道:“既然是查地方案件,那背景不硬估计也办不成什么事,就让高晖去吧,太子的伴读总归是有点体面的,明日儿臣敲打他一番就好了。”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地方刑事案件更是猫腻频出,如果背景不硬恐怕连翻阅卷宗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地方官员打发了。
这般随口的交谈就是父子俩的日常,说完后俩人又批阅起奏章,偶尔有大事才会交流一番,朱标处理政务的本事以及政治智慧也是这么一点一滴磨练出来的。
不是那种天赋型选手,那就多听多看多学多练,政治这东西寻常人接触不到,但能接触到的人如果不懂,那下场多半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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