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事笑眯眯的开口道:“哦,那你是准备去揭举相爷了?”
“我一个死人怎么去呢,胡管事不就是特意来送老夫一程的吗,动手吧,不过就算杀了我,也别想知道富儿在哪,等我死讯传出我儿必有所动,相爷如何我不知道,但你胡管事恐怕是脱不了干系了。”
胡管事抱着匣子起身笑道:“哈哈哈,这你可想错了,我来只是相劝,这个时候没人敢于杀人灭口,你们父子自己愿意死谁都管不了,可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新笔趣阁
他来的隐蔽,但也没把握说瞒住亲军都尉府的监视,刑部也不缺这方面的高手,自杀和被杀根本无法做的天衣无缝,真自杀也就罢了,若是被杀可就是捅破了天了。
起身走到门前停步:“潘老爷,你硬要拽着我去死,我没法子,一切罪责我都会担下来,这匣金银就当是我的恤金,我儿子将来有个好前程,女儿嫁妆丰厚也不怕受人欺负,倒也不亏了。”
潘老爷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他早些年干的也是县役,见识也就这些,真没明白为何相府不准备杀人灭口。
只是嘴硬的接了一句:“拉一个够本!”
胡管事微微回头:“你没有其他儿子了,可你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她原本是不会受你潘家牵连的,听说她今年刚生下个儿子,倒还未来得及恭贺你喜得外孙。”
言罢也不再继续威胁,有些话过犹不及,提点到了就行了,再多说真把人逼的失去理智才会坏事。
胡管事走后许久,潘老爷神情一会儿决绝一会软弱,最后只得继续掩面而泣,他妻子生下儿子就走了,留下他跟一双儿女相依为命。
这些年来,他宠爱独子如命,对女儿可也是分毫不差视为掌上明珠,女儿乖巧懂事,自小孝敬父亲照顾幼弟,嫁出去了也是常来问候,他怎么舍得拖累女儿外孙一起死。
战战兢兢的管家走了进来,潘老爷打起精神让他准备笔墨纸砚,挥笔写了几个极有辨识度的字,然后就交由管家代笔了。
这些年附庸风雅也就得了这几个字,很快书信就写好了,赶忙打发人送到广德县潘富手中,然后精气神顿消,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发呆。
儿子是个狠心的,可也是对外人,对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姐姐,总会多考虑考虑。
管家安排人去送信后又回来,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想跑可也知道自己跑不到哪里去,只能回来。
“库房里还有些财物,若想要你看着值钱的拿些,然后便回家等着吧,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命数了,也算全了你祖孙三代伺候我潘家的情份。”
“老爷…小的若侥幸逃过此劫,一定将财物都送到大小姐府上。”
这话谁也不信,可心中又难免起几分侥幸,真是想死都不消停。
“去吧去吧。”
第二日清晨,潘府老爷在自家府门前抹了脖子,吓的早起的路人吵吵嚷嚷惊起街邻百姓陆陆续续赶来看热闹,直到被县役驱散,新任的溧阳县令铁青着脸赶来……
而临县的潘富也收到了家书,赤红着眼睛朝自家方向跪了下去:“爹,儿子不孝啊!”
信中虽未言明,但自知自己父亲秉性的潘富知道,爹是怕疼的,享福享了一辈子,不想临死还要遭份酷刑,估计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信尾还嘱咐他,赶紧找个地方多烧点纸钱祭奠,然后也痛快的下来吧,父子俩带着钱共赴黄泉,还能好打点些,好下辈子继续当少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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