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新王出,天下平(1 / 2)

田永命在河南南阳地区,被官军程之信击败,负了伤,就把队伍拉到湖北麻城、蕲州一带同刘破天部汇合。

“他娘的程之信,疯狗一样的咬爷爷。”

田永命大骂。

以往的手段不好使了,以前只要官兵剿的狠,贼寇就投降,官府收拢安置,要不了多久又复判。

如是数次,很多官兵也懒得再打,只要贼寇们上道,在逃亡的路上“掉落”些财物,大家睁只眼闭只眼。

“程狗破坏规矩,其他狗官不管管他?”

其余贼首纷纷骂他,刘破天还一脸的委屈,觉得程之信年轻,不懂遵守默契。

“河南呆不住了,到处都是官兵,咱们得突围出去。”

能活到现在的贼首,没有一个庸人。

一部分铁了心的归顺周军,反过来打他们,一部分死了,剩下的一部分就是他们这种。

虽然形势危急,但没人慌张,更没人怕死。

“走安陆。”

有贼首提议道。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熟悉附近地形的贼首提议道,既然要突围,安陆是最好的突破口。

说干就干。

众贼首当天就往安陆方向逃窜。

到了今日的地步,跑得慢的叛军早已被消灭,剩下的都是逃跑能力强悍的人。

跑得快就是本事,就是精兵的底子。

少部分乱军被官兵困住,大部分人顺利经过安陆抵达了承天、襄阳地区。

五省军务总督周豫昌,又派使者入流民军大营招降。

并调度固原总兵刘明先、临桃总兵曹大旺、锦州参将程之信、延绥总兵王洪、宁夏总兵李坚等围困田永命部。

使者是一名生员卢鼎,是田永命的老乡。

刚开始造反的时候,朝廷摸不清众贼首的底细,随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军投降,名气大的几个贼首藏不住真名,漏了个底朝天。

田永命很热情的招待了老乡,并痛快的表示愿意诏安。

然后转头请了刘破天来吃酒,刘破天没有防备,酒过三巡,一人进来给了田永命个眼神。

田永命领会后,语气一变,直截了当告诉刘破天。

“老伙计,一山不容二虎,谷城太小,养不活两头老虎,所以……”田永命故意拉长了声音。

都是人精,刘破天脸色大变,恨恨的看向田永命。

“你要杀我?”新笔趣阁

田永命摇了摇头,他倒是想吞并田永命,但这事不能做,名声不能坏。

他有时候很嫉妒龙在前。

两人并肩作战不少,到了现在,两人在义军中已经是名气最大的几支。

龙在前从来没有投降过,走的是最难的路,打的是最难的仗。

但这家伙竟然活了下来,那可就了不得了,流民军多如牛毛,但任谁提起新王,皆是翘起大拇指。

这等人连官兵都佩服。

田永命心高气傲,不认为自己能力比龙在前要差,认为自己的路子才是对的。

审时度势,方为上策。

谷城是个好地方,适合让兄弟们休养片刻,但是刘破天名气大,会影响自己的威信。

但自己又不能杀他,杀了他,那自己就成了小人,背信负义名声,谁都不会支持自己。

田永命笑着拉住刘破天。

“我怎么会杀我的兄弟?勿忧,你的兄弟们已经被我恭送出城,在城外等你。”

刘破天明白了田永命的用意,也不再废话。

“你好得很,以后各安天命吧。”

田永命让人送刘破天出城。

刘破天在城外与兄弟们汇合,有人不服,提出攻打谷城,刘破天摇了摇头,带着兄弟们离开。

顺利驱逐了刘破天,田永命贴出告示。

“本营志在匡乱,已逐乱军远遁。今欲释甲归朝,并不伤害百姓……”

同时,拘集当地乡绅耆老为他具结作保,要求周廷廷同意招安。

老规矩。

田永命把多年从大户搜刮的金银珠宝,毫不栗色全部拿去送给了五省军务总督周豫昌。

周豫昌大悦。

周军缺饷,有了这许多的金银,他也不用再为此头疼,至于犒赏,他顾不上了。

于是向朝廷建议招抚田永命,并派人监其军。

“地方大户捧昌檄招抚,其述贼乞抚之词,不曰‘解散归农’,而曰‘愿带马兵七千、步兵三千合万众以剿贼自赎’。”

……

京城。

金江镇的大动作吓坏了所有人。

十余万大军西征漠南,几个月的时间就大获全胜,整个九边都陷入了危险。

朝廷花费重金,以辽西,山海关,天津,登州,来州建立的防线,成为了虚设。

有人弹劾忠顺王,这是文官。

有人建议赏赐平辽侯王爵,以安抚其人,这是勋贵,背后的推手是王子腾,算是他变相的为其妹求饶。

而且按照法理,王夫人才是平辽侯的岳母,哪里有女婿杀岳母的道理。

有人建议,不应该再把精力放在乱民身上,以招抚为主,尽快平息这场内战,集中力量应对平辽侯。

兵部尚书提出了担忧。

“田永命是大贼,会不会真心投降?弄不好养虎贻患啊。”

朝廷近些年来,有威望的老臣尽去,没有了足够威望的阁老,下面的官员们意见不合。

“乱民之弊不在军,而在粮。”

“没有粮食赈灾,乱民犹如野草,生生不息,永不止歇,杀了田永命,还有李永命,王永命。”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难看,两鬓竟然斑白。

他自问自己亲政以来从无懈怠,可惜诸事不断,让他精疲力尽,满腔的愤恨。

多少皇帝不如自己,而自己勤政爱民,为何落得如此境地,老天何其不公也。

乱民的事,他真的累了。

一次又一次,每次的好消息最后都变成坏消息,再坚韧的人也受不起反复。

希望一次次变成失望,他已经看透了官员们,不再信任官员们。

放眼大殿,嘴角露出鄙视。

“招了吧。”

他灰心的说道。

周豫昌上书说胜利就在眼前,他不信。

因为太多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每次都在骗他,等来的永远是坏消息。

这种让人无力的感觉,令他恨不得亲手提刀杀人。

但是他不能。

他是皇帝,他不能亲自杀人。

至于平辽侯。

皇帝对此人也累了。

幻想过,期盼过,失望过,高兴过,兴奋过,自豪过,愤恨过,痛骂过……

见皇上心情不好,大臣们不敢多言。

兵部尚书谨慎的说道,“让田永命先袭杀龙在前和刘破天,才许招安,否则趁此机会厉兵剿杀”

皇帝拒绝。

他怕。

怕这封诏书下去,等来的不是好消息。

因为一直都是如此,他对官员们不再信任。

“岂有他来投降,便说一味剿杀之理?”

随着皇帝的话,对于此事尘埃落定,朝廷命周豫昌旧地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