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将军的老朋友,他知道将军对金江军的布置。
老中青三代。
代代都有培养出头的人物,保证金江军高级将领不断层。
老一派的无疑是彭大海等,中壮派的肯定就是朱秀等,青年将领竞争更激烈。
郑刚虽然优秀,但是如果骄傲自满,顿足于当下,那么很快就会被新的人超越。
想要始终出头,那么要不停的奋斗。
本溪收复。
沈阳。
章义堡失陷,常勇堡失陷,奉集堡失陷,平定山城失陷,本溪城失陷……
虎皮驿虽然还在坚守,但是被团团围困,陷落是迟早的事。
老奴修建的大殿。
皇台吉双眼不满血丝,盯着蛮将们。
他抽调了蛮族的青壮,派出了旗兵,在沈阳的前线兵堡城池,布置了五万大军。
用这五万大军,依托城池兵堡,计划是坚守三个月,坚持到冬日的来临。
借助天时,逼迫金江军退军。
而不倒一个月,这条防线就全线崩溃,只剩下虎皮驿。
“到底是金江军越来越强,还是我军越来越弱?”
听到大汗嘶哑的声音,大殿内的将领纷纷低下头,无法答复。
失去周围各兵堡的沈阳,如果继续坚守,那么很快就会被金江军围困,成为孤城之局。
蛮族的主力,一部已经失陷于前面的防线,一部驻守沈阳,本用来支援前线的。
如果沈阳被围困,那么蛮族是没有援军的。
就算重新征召蛮丁,以蛮丁的实力,也无法威胁金江军,反而会被其轻易攻破。….呼塔布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低着头,不敢回应呼塔布的目光。
是他的提议,联合科尔沁部落,依托沈阳城坚,以及兵堡繁多,坚守数月,逼退金江军。
如此。
可以让蛮族保住辽东,而不是退入奴儿干司。
保住沈阳的蛮族,仍然可以称为一国,而退入奴儿干司的蛮族,只能称为一方势力。
影响力不同。
呼塔布收回了目光。
阿敏,塔拜,代善,阿吉嘎,弗昂枯,尼玛伞,阿克丹,佟养真,阿克敦,穆隆额,隆仓……
在本溪战死的郎阿。
四大贝勒,四小贝勒,以及老奴为皇台吉留下的蛮族老将。
已经所存无几。
呼塔布竟然成为了资历最深的老将。
他当初不赞成范文程的建议,提议把主力撤回奴儿干司,放弃城池,恢复蛮族来去如风的战术。
但是被否决了。
现在金江军临近,而蛮族的针对措施也全部在辽阳,无法轻易的在调转。
埋怨无用。
“大汗当初带领我军攻打北镇,北镇军力弱,但是退无可退,全力驻守下,仍然坚持了半年。
沈阳比北镇更坚固,城池更大,我军军力更强。
事已至此,当坚守沈阳,一步不退,但是,抚顺,铁岭,开原,昌图各地的族人,应该安排退回奴儿干司。”
呼塔布提议道。
皇台吉却不舍做出这个决定。
如果按照呼塔布所言,把族人全部撤出辽东,那么就算他坚持胜利,也失去了辽东。???..Com
坚持到金江军撤军后,他也只能率军退回奴儿干司。
要是落得如此局面。
那他这年余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一番,凭白损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本来自己的威望已经大损,如此形势下,岂不是更不得人心了,皇台吉作为大汗,和将领的想法不一样。
将领以战事为重,皇台吉则以自身汗位为重。
范文程也鼓起勇气反对。
他的想法和其余人又不同。
如果蛮族退回奴儿干司,回到了部落的形势,那么他们这等降人,又会落入当初不受重视的境地。
老奴时期,汉儒就不受重视,因为游猎不需要他们。
只有建立国家的时候,他们才被蛮族所需要,因此受到皇台吉的重视。
范文程权利欲望强烈,不然也不会主动投靠老奴,让他当老百姓,比杀了他都难受。
“大战一触即发,此时安排百姓撤离,会动摇军心,既然呼塔布提议死守沈阳,又如何能动摇军心呢。
岂不是自相矛盾,既然要坚守沈阳,那么就不可撤离百姓。”
只一句话,就堵的呼塔布说不出话来。
呼塔布气愤的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做出了委屈的态势,逆来顺受的模样,乖巧的站在原地,让人看得可怜。
“大汗。”
呼塔布感到恶心。….原来的时空中,后金降人不少,唯独范文程受到的欺负最多,而偏偏他又处心积虑的为后金做事。
按照他的做派,理应被后金将领善待,而偏偏不是如此,可见他的个性有多么惹人厌恶。
皇台吉打断了呼塔布的话。
“沈阳大军云集,物资众多,不可轻弃,坚守对我方有利,只需三个月。
军心为重,不可有动摇军心之事。”
压服了呼塔布,皇台吉也不是不顾部落的人。
皇台吉有四个儿子,长子豪格已经二十出头,二子三子皆病故,四子才几岁。
不像老奴年轻时,有诸多的儿子可以帮忙分担。
当初的八旗。
两红旗,镶蓝旗三旗已经废。
两红旗随代善驻守海州,已经烟消云散,虽然重新招募蛮丁,但是实力大损。
其中一旗被皇台吉亲管,一旗由代善的儿子萨哈廉和瓦克达掌管。
镶蓝旗在阿敏时,就覆没过一次,后来在塔拜手中,又覆没过一次,至今未恢复。
由逃回来的济尔哈朗代管,但是名存实亡。
两白旗牢牢的握在皇台吉手中,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巴牙喇亲卫军多次战损,原来的五千人,也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实力同样大损。
正蓝旗在莽古尔泰手中,目前驻守虎皮驿。
只剩下两白旗。
镶白旗由年轻的多尔衮管理,皇台吉比较喜欢多尔衮,且此人对自己敬服,造不成威胁。
正白旗则是杜度代管。
杜度才能不足,是老奴的孙子,且是废子之后,在蛮族中没有威望。
随即。
皇台吉下令提拔豪格,由贝勒升为和硕贝勒,相当于旗主,接管正白旗,驻守赫图阿拉城。
陷入围困的莽古尔泰,丝毫不知皇台吉的举动。
如果他在沈阳,可以抗衡自己,皇台吉不敢肆意让自己的儿子,取代其他的旗主。
现在。
莽古尔泰就算知道,也已经无可奈何。
上百名金江军骑兵,趾高气扬的策马前行,高举金江军的旗帜,押送一队队蛮兵俘虏,从城下缓缓走过。
各旗兵将的旗帜,皆插在土地上,告知虎皮驿的守军们,他们失去了犄角,已经成为了孤城。
金江军又一次来喝问降不降。
士兵们都看向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性格莽撞,和皇台吉不和,屡次受到皇台吉的打压,甚至被当众鞭打过。
但是让他投降,他是办不到的。
如果不是金江军大军压境,他甚至计划造反,取代皇台吉的汗位,都已经悄悄制作了大印藏在府中。
事已至此。
心中的骄傲,不允许他投降。
见莽古尔泰心意坚定,没有超过自己的预料,朱秀下命,发动了总攻。
四面八方。
火炮围绕,炮弹不可计数的落入虎皮驿。
“轰隆隆。”….“杀。”
虎皮驿破,莽古尔泰兵败身亡。
扫清了所有的障碍,李道信带领前锋大营,突袭至沈阳境内。
沈阳的蛮族骑兵,四处游击,和李道信的军队,率先发生了交战,双方战况激烈。
一直到花眼的骑兵营赶至,见状毫不犹豫,加入了战场。
“嘚嘚嘚。”
战马或飞驰,或急转,或追逐,或回返。
骑兵们交缠厮杀,或逃离,或追赶,或两翼交叉突袭。
“砰砰砰。”
“嗖嗖嗖。”
三眼火铳,弓矢你来我往。
在乡间的道路上,在田埂中,在荒坡处,在林野间,处处都留下了士兵的尸体。
还在辽阳的唐清安,听取了军司的汇报,知道大军即将围困沈阳,向众人吩咐道。
“派人去联系各部落,皆要派人前来参见,亲自见我金江军,是如何拿下蛮族的。”
金江镇一直未接壤草原,从去年才开始有了接触。
时间太短,双方不够了解。
不论是金江镇还是草原部落,都只通过信息的传播,才知道对方的形势。
所以唐清安要求各部前来观战。
这一回作战,他不逼迫盟友的意愿,强迫对方出兵,但是需要让双方认清楚各自的实力。
想要令盟友服从,既要能为盟友带来好处,更需要自身强大,这是必然所需的。
金江镇贸易繁荣。
同样可以和草原部落互市,提供草原牧民所需要的民生物资。
但是如果金江镇不够强悍,那么就不能埋怨别人心生歹意,无论任何时代,都是强者为王。
谁强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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