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奈何!锦州是雄城,艰险可守,我等当前往而去。”
他畏惧了。
虽然说的义正言辞,实则想要逃跑。
韩彬当众反驳。
“不死守城,虽往保守他境,朝廷必不饶我等性命,且去又如何?”
他们虽然不是文官,却是此地卫城的世袭卫官,同样也担负有守土之责。
而且韩彬的家室去往了京城,投奔了他的儿子,还有亲族则去了金州。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死。
则家族旺,儿子本就是御史,更会得到朝廷的恩典而重用。
听了这番话,指挥使只好接受一同赴死的命运。
他的家族,比韩彬职位更高。
为了家族,他是无法选择投降的。
既然报了死志,说起话来也慨然起来。
“然则我与公同死。”
他们这等当官的同心。
可惜这些年来。
辽西大兴修堡。
辽西原来世袭的军户们,既要屯田,所要出反而更多,只余口粮,还要为军镇服徭役,可谓世代困苦。
虽然军官比以前对他们态度好了点,可生活没有变化。
金江镇的辽民也苦。
可是他们有希望。
同样吃苦。
心有希望或绝望,则是两种结果。
城内军民数千户,当蛮族全军三面猛攻时,不到半个时辰,广宁右屯卫城就被攻破。
指挥使,韩彬等人都穿起来铠甲,外面套上官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局面以至于此,他们也无人可用。
城中有几处还在抵抗,更多的往缺口而逃,混乱一片。
蛮军各部由外而内,只扑内城。
官员们纷纷脱下官服,穿着百姓的衣服,混入百姓队伍中,想要逃离出城。
城中到处燃起了大火。
等消灭各处军兵,蛮族开始了屠杀。
蛮族说了鸡犬不留,就是鸡犬不留,连同城中妇孺老幼,皆被屠戮于刀下。
城里所有男女和猫狗,一共砍下四万多颗头颅。
几万人。
如果共同一心,齐心协力,蛮族则无法轻易破城。
可是人心散乱,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则一击而溃。
哪怕明知不可活,也无法抱团。
不少官员见逃离不忘,纷纷穿回官服,向蛮族投降,愿意为蛮族效命。
局势败坏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却还能苟活。
像广宁右屯卫指挥使这等人,家小反而都送去了国内他处,仍然享受着富贵。
最后只有百姓遭殃。
连日攻城,蛮族只阵亡了一百余人,负伤四百余人,俘虏官员三十余人,妇女五百余人。
豪格看着大军中,押送的这批人,骑在马上忍不住笑意。
年轻的他。
只短短半月的两回战事,内心意气风发,豪气顿生。
“你是否听过咱们蛮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也?”
一鞭子抽在一名官员身上,豪格骑着战马,居高临下,满脸得意的看向那官员。
那官员露出讨好的笑容。
他又识字,又作威作福,同样也见惯了市面,对于拍马屁一事,更是本能。
“蛮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连城里原来的幼儿都得知。”
“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投降?”
豪格又是几鞭子抽打过去。
那官员忍痛不过,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声怪卫里的指挥使和同知等人。
“他们目光短浅,不识天命,违背大势,才导致城里的老百姓们枉顾了性命,是罪魁祸首。
奴才是心向主子的人啊,忠心耿耿,不过人微言轻,不能对抗他们。”
“哈哈哈,狗奴才!”
豪格仰天而笑。
声音虽稚嫩,却满是得意。
周围的蛮族老将,看到他这番有兴致,也不拦他。
且那跪在地上官员的丑态,让众人也能解闷,其余的蛮兵,更是跟着嘲笑。
其余官员怕被打骂,主动跪在地上,同样表则忠心,愿意为大汗做事。
数百妇女。
她们的家人都被屠杀,用绳索绑成一片。
“呸。”
有妇人唾骂。
“让她过来。”
豪格用马鞭指向那名妇人。
立马有几名蛮兵跑了过去,解开妇人手腕上的活结,拉了她出来,扔到在地上。
“你对你们的官员的话不服气吗?”
豪格打量了那名妇女,见其容貌,的确有几分姿色,难过能留下一命。
那妇人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也不看那些官员。
“既然蛮人满万不可敌,那平辽侯呢?为何你们的贼首死在了平辽侯手中?”
豪格大怒。
从马上下来,抽打那名妇人。
妇人被抽打在地上翻滚,却不喊一声。
“先汗乃病逝,如何是是死在那姓唐之人手中?尔等无知妇孺,胆敢妄言,看我如何鞭打你至死。”
豪格抽的头上冒汗,那妇人躺在地上没有动静,仍然不解气。
“尔等,且看我日后如何灭那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