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和大周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早就知道周军火器的厉害,但是也练就了一副铁胆,无视城墙上的火炮,照样驱赶这大周百姓。
反而是大周百姓被恐惧唤醒了人性,好多人进也是死,退也是死,索性趴在地上等死。
蛮族士兵也毫不客气,见人就杀,丝毫没有怜惜。
哪怕素日表现的再乖巧,再惯会讨好的人,如今上了战场,也没有当做自己人来看。
“爷爷,是奴才我呀。”
有人想要卖巧,以为自己平时为那蛮兵鞍前马后的伺候,能留有一分情面,迎来的还是当头一刀。
不前进立马就死,百姓们重新动了起来。
见状,大周的士兵们反而不忍心了。
辽人守辽土。
双方大多都是本土乡亲,又是同样的人儿,不少周军情不自禁抬高了鸟铳。
“混账,再敢如此者,军法处置。”
徐寿福见状大骂。
并派人督促各队,不得有妇人之仁。
几千人才到了护城河,只剩下了几十人,蛮兵也早已退却了,大周军士们唤着他们赶紧跑。
这些幸运的百姓,早就失去了精神,双眼空洞的看着护城河。
有人醒悟过来沿着护城河跑,才带动了一些人,还有人仍然停留在原地,怎么叫唤也不理会。
还有人躺在了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眼眶里躺出了眼泪。
他本是一普通农户,为人租中田地为生,一家老小如今只剩下了自己,想到这些日子全家临死前受到的屈辱,肝肠寸断,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阿敏见状,令旗重新挥下。
“呜呜呜~”
号角声再次想起。
这一次,又是大几千人的队伍,被驱赶者前进。
……
不同的是,蛮族的骑兵也动了,靠着人群的掩护,开始靠前骑射,这些都是蛮族的精锐,可以做到马上骑射。
赵缑用见状,也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射。
蛮族骑兵绕开两旁,见讨不到好处,重新又退了而去,只留下百姓们渡河。
百姓们把扛着的沙袋丢入水里,撒丫子往回跑,部落与人后,希望身后的人帮忙挡住枪子。
这一次回来的人得到了一点好处,让他们去后方修整。
蛮族开始驱赶新的百姓去填河。
一路来他们抓了几万的百姓,如今才死了几千而已。
当护城河眼看着要被填平,徐寿福连忙率队归城,只留下了远处一片血染红了的血地和尸体。
一日填了河,二日扫平了蒺藜,填了鹿角木,三日清了拒马,四日的护城壕清不动了。
几万百姓消耗一空,再要填就要用蛮族的士兵去填了。
这些日子越靠近城墙,后方驱赶的蛮兵损耗也大了起来,昨日伤亡竟然高达了百余人。
众蛮将在军帐里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围城的法子行不通,那海上的船中也有炮,而且有鸟铳,只能挨打毫无办法反击。”
“金州乡野里,不但百姓早已逃往,连房屋都焚烧一空,各队都没有收获。”
“……”
众将你一言我一样,反正就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能和那攻沈阳一般,除了打硬仗别无它法。”
“那沈阳无兵可用,临时组织的都是民壮,就是如此我们几万人攻城也打了三个日夜。
如今我们才万余人,三个日夜下来,连最后一道护城壕都没有清掉,怎么拼?”
“而且那金州又不同于沈阳,四面皆可攻,主佯交替可寻找空档,最可恨那海上的大船,实在是无法应对。”
这般不是办法,对策没有想出来,反而伤了自家的士气,见状皇台吉解散了众人。
账内,只有阿敏和他。
阿敏知道皇台吉有话说,等着对方的下文。
“这仗只有父汗亲来,领着数万大军,像那沈阳般攻城才可胜,且伤亡要远远超过沈阳之役。”
“我从第一日的情形就已然预料到了。”
阿敏突然说道。
皇台吉望了过去。
“这几日用来试探那唐将军的虚实,如今才确认了,果然是大敌。可惜现在重要的是攻克北镇。
金州虽然重要,却到底只是大陆一隅之地,用复州困死金州吧,等按照大汗的计划,攻克了辽西走廊,全夺辽东后,在集中力量攻克此地。”
皇台吉闻言点点头。
“只是复州留多少人马才好?”
“三千族兵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