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本该是指向邪祟的刀,偏偏砍向了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凡夫俗子。
只是因为他们受到所谓的‘魔气’感染。
那些刀劈向了尚在襁褓的婴孩。
劈向了惊慌失措的少女。
劈向了屁滚尿流的无赖。
劈向了奄奄一息的老人。
劈向了目瞪口呆的庄稼汉。
劈向了跪地求饶的富商。
整个清晖,一时之间,顿时成了一片地狱。
而掀起这场屠戮的便是本该庇佑他们的酆都府。
了志,那时候应该还叫梁百丈,一脸茫然。
要不是他的娘亲拼着一丝力气替他挡下了一击毙命的那一刀。
自己想必也成了无主的冤魂。
在这之后,他被慌忙逃窜的人群裹挟着往北而去。
在这之后,他因为疲惫和困乏倒在了一处寺门前面。
再度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僧人静静站在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梁百丈。”
“从今以后,你就叫了志吧。”
梁百丈,或者说是了志,面露疑惑。
那僧人并没有等他回应,便径直离开。
从此,他成了净梦禅师座下最小的弟子,了想。
思绪回拢,了志心头仍是有一团怒火。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便是早早灌顶,甚至赶在金身之前凝就了法相。
这般天资,饶是连一向对他有异议的净法也是刮目相看。
即便如此,他仍然无法护下那三个小沙弥。
他们也和自己一样,父母死在了那场无端造起的屠戮当中。
一生尚未铺陈开来,便是惨死在他人手中。
无力感和愤怒糅成了一团,凝在他的胸口处。
“喝!”
这一掌如若厚实的墙壁平推过去。
掌风过境,只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如同秋风将至,枯叶飘零。
一人颓然地掠向远方,掠向了不远处的墙壁边,单膝跪在了地上。
了志感觉到四周无形逼命的气息随着一阵紊乱过后,便是悄然散去。
睁开了双眼,往那人落处看去。
眸光平静,内中却是蕴含着无数难以言明的情绪。
“你不该向稚童出手。”
了志的声音相当平静,透着一股寒意。
罗石英呕出了喉中的一股血气,脸上挂起了阴沉的笑容。
“杀都杀了,我不在乎。”
相较于苏道阻的沉稳,罗石英明显是坐不住的。
他知道苏道阻一点都不信任他。
所谓的计划是抢夺血摩罗。
可两人自打在栖荒落脚之后,罗石英就再没见过苏道阻有丝毫动静。
每天便是早上去早市喝粥、中午听戏、晚上回客栈休息。
相当之规律,就像是一名远来的游客。
无论罗石英在苏道阻面前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告,都被当成耳旁风。
罗石英心中自然是不忿的。
在世间闯荡了数甲子的自己,自然不愿听一个小辈的使唤。
因此,他偷偷潜入到了寺内。
他开始杀人。
他打算一边杀人,一边找寻最后一块血摩罗的下落。
罗石英站起了身子,慢悠悠地调动着手中的灵气。
一根又一根丝线凝聚在他的指间,传递着轻柔又富有刚劲的力量。
就像先前一般,罗石英打算像切豆腐一样。
将了志切成一块又一块,整齐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