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眼前青年努了努嘴,问了一直低头不语的左冬一句。
“这人是谁,我怎么没在酆都府见过?”
左冬连忙回声禀报。“大人,这是随关山道一同南下的阴曹吏,辜泓清。”
“是三阶阴曹吏,左大人。”
辜泓清双眸眯成了一条线,面上挂着微笑。
“今年年初才通过的审核。”
说着,朝两人微微颔首。
冷调寒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揭开了茶盖。
浮起了一层白雾,往门外飘去。
“左冬啊左冬,我应该对你还不错吧。你的兄长到底跑哪里去了,能够如实告诉我吗?”
微微曲款着茶杯,看着水面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请大人恕罪!”
左冬没有丝毫犹疑,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倒是对酆都府忠心无二啊,我都忘了你是高阶阴曹吏,不是忠于馗首,而是忠于酆都府,忠于朝廷......”
说到这里,冷调寒猛地用力,瓷做的茶杯一下子化为齑粉。
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将冷调寒白净的手烫得通红。
冷调寒脸上仍是挂着笑容,只是目光阴沉,阴恻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左冬。
“起来吧,在下属面前别这么狼狈,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先出去,我有话和这后生说。”
左冬连忙站起了身子,但一直保持腰弯着的模样,直到退到了门槛处才敢转身。
“早就听闻了馗首的大名,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辜泓清额上不知何时留下冷汗,悄然擦去后,连忙朝冷调寒拱手。
“你这表情让我相当厌恶,你的话我听着也觉得刺耳,但我还是权且当做赞美收下。”
冷调寒虽然看似疯癫,心里相当清楚。
在她和酆馗联系之前,左冬便已经和酆馗甚至净昙搭上了联系。
一个已然千疮百孔的酆都府能够撑了一年之久,实属不易。
冷调寒对于自己手下的活动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此番关山道南下,估计自己在和酆馗联络之前,人早就匆匆离开北都了。
他们几个人设的这个局,或者说是拙劣的台戏,全然将冷调寒排除在外。
由始至终,自己都是身在局中的局外人。
“说吧,除了迁徙新城之外,上峰还有没有别的意思。”
“无,馗首既然已经知晓了,在下也没有别的话需要传达了。”
冷调寒盯着眼前态度谦恭的辜泓清。
虽说她被关押在牢内将近二十年之久,但天生敏锐的直觉并没有变得迟钝。
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冷调寒还是大抵清楚的。
但一个身负罪名的阴曹吏,就这么被放了出来,而且似乎没有丝毫争议就当上了馗首。
这必然是反常的。
之前和酆馗联络过数次,那人并没有全然透露出朝堂对酆都府的态度。
可从他的语气当中,冷调寒还是了解了一二。
“我猜一下,现下的南都酆都府,或者说整个酆都府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了吧?”
辜泓清连忙垂首,保持着相当恭敬的姿态。
这反倒是激起冷调寒的兴趣,她便用自以为客气的语调宽慰了辜泓清几句。
“没事,我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不妨说一下,我也好对外界的情况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