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况便是如此。
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近两个月的时间,死去了那么多的阴曹吏,自是有一股不安充斥在众人当中。
在这偌大的南都城当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便会是谁。
“你说匿藏在一个小世界当中?”
真是见鬼了,几个月时间,那帮囚犯竟然还有了制造小世界的能力。
冷调寒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是觉得这群死囚压根就没有这般实力。
就算是突然获得了修为,对整个修行世界一无所知的他们,是难以寸进半步。
眼下潘惠锁告知这件事给她,冷调寒本来是不相信的。
堂堂一阶阴曹吏,不慎着了魅鬼的道。
而且还是最为粗浅的算计。
但他的身后,有净昙这个秃瓢一旁佐证这个观点......
冷调寒不喜欢净昙这号人,总觉得他大善似伪。
一年多的时间,躲着不打算见这个人,也警告过不要将这和尚带到酆都府地下......
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潘惠锁身后之人。
那人只是告了一声佛号。
“并非是他们,而是他。”
只是轻轻的点拨,冷调寒瞬间明白了净昙意有所指。
那个身着黑色褂子的书生......
冷调寒便向净昙轻轻点头。
“看来你是有对策了。”
愣怔了一下,似乎是不太习惯冷调寒莫名冷静的态度。净昙微微阖眸,又是告了一声佛号。
“无,不过只要是能够逼他从小世界当中,我自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故作高深地告了一声佛号,原来也是没有办法。
正是因为净昙时不时故作姿态,和看似慈悲的虚伪,才让冷调寒对他十分厌恶。
青灯古佛二十载,世上又是多了一个装模作样的卫道士罢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
冷调寒看了眼案台上的南都布防图,北区这一块的红点比其他三个地方都要多得多。
“潘惠锁,将左冬和潘喀喇两人都叫过来。”
冷调寒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眸色宛若蒙上了一层迷雾般不可捉摸。
馗首越是这般沉着冷静,潘惠锁越是感到心惊。
因为并不知晓她下一个爆发点会是在哪里,抑或者这沉寂的背后是否别的风雨在酝酿着。
“哦....好....好!”
连忙朝着冷调寒拱了拱手,逃也似的离开。
“我二十多年未来酆都府,此地阴气倒是变得愈发充裕,变得愈发陌生起来,我就连通往这里的路都没有找到。”
无端的感叹,不知道是否意有所指。
“可惜无数阴曹吏亡于三毒盈心的凶者手中,此等恶业,天地难容。阿弥陀佛。”
冷调寒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布防图上,未有理会净昙。
“你所来不过还是为了血摩罗。”
“我说过,这只是我来南都城的其中一个目的,但不是最终的目的。若是我们之间相互起了扞格,倒是恰恰中了敌手的算计。”
“我们?”
冷调寒目光重新回落到了净昙身上,似要看出什么破绽。
“我可是知道你一直蜗在古寺内从不出来,如今出现在我跟前悲天悯人,真是令我感到恶心啊。”
言语到这里,声音变得阴沉。
“你修的‘慈悲观’,到底是修到何处去了!”
净昙微微阖眸,沉默了片刻,口告佛号。
“神通不敌业力,我可以推迟一时的因果,但是不能推迟一世。若是无法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这样的悲剧仍然会发生下去。”
说着不停捻动手中的佛珠,不发一言。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便是要去斩断恶业了,了解这桩因果。”
冷调寒嘴角扯出了笑容,略显嘲讽。
......
......
张顺战战兢兢地行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
自从两个阵法对冲之后,南都城的顶上一直压着厚厚一层乌云,怎么也抹不去。
这座城显得阴气沉沉,陷入一片幽冥死寂当中。
若是无人结伴,自己孤身在街上,只会感到浑身不太自在。
要不是关鸠武力想逼,张顺真不愿意出来。
此刻心头涌起了阵阵恐惧,深怕下一个被割喉的就是自己。
听说过,那些阴曹吏被割断了喉咙后并不是当即死去,像一条蛆虫一样不停在地上扭动。
割破的喉咙处不停冒着血泡,在这般痛苦当中不甘的死去。
张顺可不想死,当初沦落到了酆都府内也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自己可是攒了一笔小钱,应该能够在自己老家绍兴置办上一套小院子。
再寻上一个婆娘,安稳渡过此生,想来也好。
他对修行实在没有丝毫兴趣,尤其在自己遇到瓶颈的时候。
自己将近三个多月没有突破,外加上外部环境的渲染,自己也没有这股气劲。
哆哆嗦嗦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酒壶。
开了壶嘴,醇厚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张顺猛地朝嘴里灌了一口,一股腥辣口感刺激着咽喉。
酒是一件好物,可壮怂人胆魄。
又是猛地灌了一口,心中的恐惧还真是消退了些许。
“搓不类。”
张顺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是对着谁骂。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