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方落,粒粒佛光如莲灿烂盛开,洗净一身污浊。
“来时一堆血肉,去时也是空皮囊。”
叹了一句后,才朝关鸠竖掌颔首。
“千里迢迢赶赴过来,只为超度此地孤魂。”
净昙态度温和从容,未有丝毫轻慢之意。
诸佛有无上妙道,是天长地久勤奋精进,行难行之事,忍难忍之情而修得的。
哪能凭小德小智,轻慢之心,就想得到真乘,白费辛苦。
这便是出自佛寺的僧尼修者的态度。
对于‘阴曹吏’这么一特殊的群体,大多修行者皆是相当忌惮避讳。
天家也是对于这么一个庞大臃肿的机构不太放心,在各地设立司所的时候,实则是让其他三司时刻监视着酆都府。
而一般百姓对于‘阴曹吏’的态度更多是惧,不敢多谈。
毕竟里面的人大都是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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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鸠明了了眼前僧尼的态度,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禅师辛苦了,方才所修可是出自‘五停心观’?”
净昙面露讶异之色,而后如常。
“我所修持乃是慈悲观。”
关鸠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探询的目光落到净昙身上。
净昙双手合十,口中有念。
“我来时候,闻到一股浓郁鬼气。可惜迟了一步,这位苦主便已经横尸此地。”
关鸠上前探视了一番,大体上这具尸体没有丝毫外伤,或者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就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自己性命。
生气全无,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道。
关鸠大胆推测是好食人精气的阴邪之魅。
“禅师,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虽是首次见面,关鸠也不客气,毕竟眼下并非是寒暄的场所。
净昙眉头微垂。
“菩萨垂眸,金刚怒目,本该佛修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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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时名动江南的船舫,随着灾害过去一同消失。
潘惠锁取下压在自己鬓间的一朵玫瑰轻落地面,似是在祭奠着那些逝去的生命。
与符卿话别不过数日,这玫瑰还是和她交换来的信物。
谁知道再度回归时候,已然是天人永隔。
心头乱如麻线成絮,伶仃身影显得萧索。
“符娘.....”
潘惠锁痛苦地攥紧拳头,心中的悲苦和愤怒搅作一团。
眼前逐渐朦胧一片,起了一层泪幕。
一时间,却又难已寻到发泄的地方。
狠狠地垂落地面,只留一道道不深不浅的坑印。
心中猛地一悸,潘惠锁擦去自己双眸迸出的泪花,猛地回头。
一盏明晃晃的灯光在眼前飘浮。
是牡丹灯笼。
那做工精巧,整个船舫未有符卿的丫鬟金莲才有。
那晕黄的光沫越来越近,潘惠锁只觉得心跳愈发强烈。
连忙站起了身子,往那处瞧去。
灯火照落,两抹熟悉的身影浮现在潘惠锁的瞳孔当中。
“符娘......”
潘惠锁情不自禁地念叨了一声。
那昳丽女子只是羞赧一笑,手帕微微掩住唇齿。
“潘郎,你等得妾身好苦......”
声音凄凉,语带幽怨。
其中却又是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