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湖本就盛传,这“邪军师”闻达耳乃东方昭最为心腹之人。现下得见,连商议如此私密之事东方昭都毫不避讳地让他随身在侧,由此可见二人的同门情谊,着实非比一般。
再说那东方昭突然被翁向莫名掳走了胡子,自是勃然大怒。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咬牙切齿道:“翁向!你莫要欺人太甚!”
言罢,东方昭伸手就向翁向手中拿捏的胡子偷袭而去。
翁向岂会让他袭中?!
只见他边使出“步惊移云”左摇右摆地逗引着东方昭,边在嘴里毫无边际道:“哈哈哈哈!东方峰主若承认这地上跪着的畜生不是我徒弟,我便将你的假胡子还与你!”
要说翁向使出的这“步惊移云”,和任雪婵使出的情形可是大不相同。
任雪婵只用这招式做逃命时的权宜之策,而翁向却似是乐在其中一般。他不止能在脚底之下随意变换身体方位,还能出其不意、威力不减地使出其手上功夫。
以致东方昭左追右赶了半晌,亦触不到翁向的半片衣衫。
不仅如此,东方昭的肩膀、腰腹等处,还接连中了好几招翁向的“元阳七斩”。
闻达耳见东方昭又要落败,便连忙开口道:“翁前辈莫不是想通过这般胡搅蛮缠的法子,来撇清你同裴侍卿之间的关系?!若是如此,那翁前辈何必跟我们到这大厅中来?方才在地牢之时,翁前辈你独自逃了就是!”
翁向听得闻达耳此番挤兑加挖苦之话,不由气呼呼地收手,并将东方昭的假胡子一把摔在地上道:“你个坏心眼儿的丑东西!我翁老头子是那种不管自己徒弟,只顾自己逃命的人吗?!”
闻达耳低头恭谨道:“翁前辈自不是!翁前辈深明大义、明辨是非!是以,依闻某所见,之于裴侍卿所犯之事,翁前辈定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同我们好好商议出一个正经的处置之策才是!”
翁向将眉心皱成一个极深的八字,没好气地重又坐回圈椅里道:“我老头子不需要你个一肚子坏水的‘邪军师’来给我戴高帽子!哼!现下我也不同你们再多废话!”
说到这里,翁向终于肯斜睨着看了裴侍卿一眼,之后才突然正色道:“大祯将十五岁年纪的男子称作‘束发’!而《大戴礼记·保傅》中曾说过,‘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十五岁啊!这本该是什么年纪?是该勤习技艺,为将来养家糊口做打算的年纪!亦是一个男子刚刚要开始有担当的年纪!可你们两个畜生!却对这样的少年男子做了什么牲畜不如之事?!你们只是为了在习武之时采补阳气,就将这些少年人给……?!并由此犯下这罪不可恕的‘束乱之罪’!东方昭!若不是你师父当年苦苦哀求我饶你一命,现下,你必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指责我徒弟的错处!”
裴侍卿跟随翁向多年,很少见他有如此正经的时候。且他亦不知,翁向日日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竟还读过似《大戴礼记·保傅》这般枯燥的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