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晅的膂力未必很强,但这时候他情绪亢奋,手里就失了计较,用劲大得吓人。
少年的气管被压住了,顿时呼吸不畅,脸色发红,须臾间又发紫。再不挣扎,他觉得自己怕是要死,这才忍不住去拉扯黄晅的手臂。
黄晅直接松开手,让这蛮夷少年跌倒在地。
这情形落在街道上的路人眼中,显得突兀。有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悉悉索索地说着什么。但黄晅压根不在乎。
“跟我来!”他兴冲冲地喊了一声,拔足就走。
少年正捂着喉咙咳嗽,闻听慌忙起身,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挣挫几步,这才跟上。
黄晅直接奔到他落脚的大院子里,一脚踢开院门入内。
院落中本有一批蛮兵正在休憩,听到大响,立时戒备。
黄晅沉声喝道:“其他人呢,全都出来!”
前后多处房舍里,蛮夷降俘们纷纷奔出来,跪伏在黄晅面前。
黄晅绝对是个有手段的人。他领着这些蛮夷降俘来此,区区数日间,就已经将他们压得心悦诚服。每个蛮夷对黄晅都毕恭毕敬,气不敢出。
要知道,他只一人而已,还是个文官!
两百名蛮兵不用全上,只要其中几个较具勇力的作反,立刻就能把黄晅杀死……可他们竟然不敢生出一丁点反抗的念头,竟然就这样被驱使如犬马!
唯独有一点,两百名蛮夷减员了,现在只剩下了一百九十四人。
蛮兵终究野性难驯,何况这两百人中,还有不少是完全没有开化的生蛮。这些生蛮便如传说中的深山野人,不知道耕种、经营,也没有稳定的部落结构,千百年来都在深山大壑里茹毛饮血。彼辈离开深山以后,受到汉地繁华的吸引,又没有规矩法度的概念,最难控制。
所以黄晅只带着几名机灵的熟蛮四处奔走,而另外任命几个较可靠的蛮兵头目,拘着他们躲在院落里不出门。就连食物补给也是自备……反正这些蛮夷们过惯苦日子了,吃干粮喝井水,并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就在前日里,有六名生蛮不知道怎么想的,避开了其他人翻墙出外。他们先往县城里闲逛,又抢夺店铺中贩卖的酒水,最后还借着酒劲毁物伤人,几乎要靠黄晅暴露身份来遮掩。
那如何使得?
黄晅带了十余人火急赶到,乘着事情还没闹大,将他们抓了回来。也不多说,便即令人将他们杀死。身首异处的尸体直接埋在了院落远离水源的一个角落。
所谓作威作福,生杀予夺,莫过于此。经过此事后,蛮夷降俘们对黄晅愈加敬畏。但凡黄晅召唤,他们个个匍匐在地,甚至不敢抬头正视。
“把刀子都拿出来吧!轮到你们松松筋骨了!”黄晅看看他们,冷笑道:“跟我去杀人!”
蛮兵们顿时兴奋不已,
他们这些日子跟在黄晅身后束手束脚,虽然服气,可压抑本姓,着实憋闷得厉害。这时候听说可以厮杀,百多人齐声应了,一起仰天长嚎,宛如野兽般的杀气腾起。
须臾之后,百余人各持刀剑,叉叉丫丫,状若群魔乱舞地冲出了院落。
身在荆南之人,对蛮夷作乱、剽掠乡里的情形早就熟悉了。街上行人突然间看到一群蛮兵杀出,发一声喊,立即四面奔逃。
毕竟这里是灵渠的北口,城池虽然破败,城中蓄积的行旅客商不少。一旦惊扰,数十人、数百人乃至上千人喧嚷惊哗,进退失据,人仰车翻。
黄晅全不理会这种情形,于是这一队蛮兵也不像通常叛乱那样四散抢掠,而紧跟着黄晅的脚步,一直向前冲。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地直往前撞,穿过两条街道,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