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兵加入以后,雷远的部队数量增加到了一百多人。
当他们沿着东西向的街道前行时,有半桩小子从巷道间冒冒失失地跑出来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话音未落,又有人把他一把拉回去,因为用力过猛,几乎将他拽翻。半桩小子想要站稳,被几个百姓模样的人继续拉着后领,扯到巷道深处。
“你们慌什么!”半桩小子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嚷:“你们看啊,那是陈德和文四,他们回来了啊!”
陈德正满脸骄傲地跟在雷远身后,听到街边旧时伙伴和乡党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他把头昂得更高了。
下个瞬间,几支箭矢从道路尽头、县寺方向直飞过来。
可惜射箭的人箭术一般,箭矢来势不是很猛。李贞挥动手臂上小盾,挡开一支。还有一支贴着陈德的面门闪过,扎进一名县兵的肩膀。
箭矢扎得未必很深,可那县兵顿时惨叫起来。陈南连声喝道:“住嘴!住嘴!”
看来是有人报信,县中人知道了。
雷远向王跃挥了挥手。
王跃应了一声,带着十余名扈从挥刀前冲。
站在道路尽头射箭的人正准备列队,王跃等十余骑马快,如狼似虎地撞到。正对骑士冲入方向的一些人当场惊溃,竭力避让战马,朝两旁躲闪。几个躲闪不及的人被战马撞得筋断骨折,腾空飞起。还有人被撞倒在地,趴伏着想要逃开,结果被后头跟上的战马无情践踏而死。
这种情形使得回乡的将士们俱都吃惊,至于跟在陈南身后的县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雷远回头看看他们:“旧日曾有州郡豪右迫胁驱逐长吏,如今县长竟敢驱逐太守?看来,你们的县君要和我撕破脸了。诸位如有顾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离开以后,务必把同伴、家眷都聚在屋里,免得误伤。”
文四、陈德、陈南等人都道:“愿随将军!”
“很好!”
雷远继续向前。
这时王跃等人纵骑冲击,已经冲进县寺,喝令所有人跪地。
随即有人反抗。
高高的围墙之外,顿时听得怒吼、惨叫、求饶、斥骂之声四起,间杂着刀锋劈开空气的厉啸。文氏虽是本地豪族,但平日在县寺中未必安置武力,而以县吏为主,雷远所部精锐扈从一旦杀了进去,简直所向披靡,毫无半点阻碍。
半晌之后,两名扈从揪着一条大汉出来,将他扔在众人身前。
这大汉倒也勇悍,浑身带着血,竟还挣扎着站起,摆出继续作战的架势。
当雷远走近的时候,他大声咆哮着:“雷远竖子,你不要胡来!现在就收兵,大家还能相安无事!要不然……要不然秭归文氏轻易就能联络荆州各家大族、高官,要你丢官罢职都是轻的!”
无知如此,狂妄如此,令得雷远啼笑皆非。
他停下脚步,问道:“这厮是谁?”
有人答道:“这是秭归县吏李则。”
“向巨达列出的罪人名单里可有此人?有的话,具体犯有何罪?”
李贞策马向前,取来具狱文书的副本,找到李则的名字,大声念道:“李则结党营私,货赂为市,侵渔百姓,并横恣不法,以睚眦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