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壮将信件从袖中拿了出来,双手捧上:“却有此事!杨诚俊亦是主谋,可做人证。“
杨诚俊这时也跪在地上,如实回道:“确系罪人等东林之人主谋,本是为不愿见西林书院祸害江南士民,故在不得已出此下策!陛下不知,自西林书院出现以来,江南刁民日益剧增,动辄逼勒官绅减租免租,甚至胁迫官府勒令各工坊商行加薪减活!故吾等才不得不如此做。请陛下明鉴!”
天启此时已经拿到了信件,且看了一遍,随即怒目瞪向,今日在朝堂上,先替东林书院说话的施凤来、胡懋文等文官:“你们竟敢颠倒黑白!”
施凤来、胡懋文等慌忙匍匐在了地上。
施凤来先言道:“陛下!臣也只是误信了胡懋文等人之言,并不知道原来是东林书院勾结外夷,意欲血洗西林书院啊!要说颠倒黑白,只能是胡懋文等奸邪小人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故而糊弄了臣啊!”
施凤来还能把锅推给胡懋文。
而胡懋文却是无人可推,一时彷徨无措起来。
待定了定神后,胡懋文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江南士族出身的文官明显是输在了以为杨诚俊等人不会从东洋回来上面,而没想到,倭国幕府竟会如此怂,直接主动把逃去东洋的东林人押送了回来,甚至还把自己的大名藩主也交了出来。
胡懋文在这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些人的真正对手,张国舅,其实一直在以更大的格局对付他们,而不是只在大明帝国这一个圈子内跟他们斗,西厂早已通过自己在海外的强大武力对幕府进行了施压,而聪明的幕府,不可能会跟西厂作对,也就不得不直接锁拿鹿岛藩藩主和杨诚俊等人,交给大明处置。
而现在,胡懋文才猛然醒悟,知道自己这些人既然能勾结外夷对付西林书院,而人家西林书院背后的西厂,又凭什么不能通过威逼外夷来对付东林党和自己与东林党利益一致的江南士族。
“臣无话可说!”
因而,胡懋文这时说了一句,且又道:“但陛下,西厂行霸道于海外,欺凌外邦,乃至干涉他国之政,实在是有损本朝国体!更会招致外邦怨恨!陛下难道不担心,长此以往下去,倘若待我大明国力衰微之时,他国因此挟恨报复,而肆意侵掠我大明吗?!”
胡懋文知道自己这些人颠倒黑白已是必死无疑,故而也懒得求饶,只将朝议话题转移到了大明对外政策上来。
天启这时站起身来,沉着脸道:“你既无话可说,那就别说了。如今事实已然是真相大白。尔等为东林书院叫屈者,皆是在混淆是非,欺君妄言!”
接着,天启又道:“明明是东林书院勾结外夷,罔顾皇纲国法,企图血洗西林书院在先,却被尔等说成是西林书院勾结外夷,血洗了东林书院。还大言不惭地说西林书院在策动刁民匪寇,祸乱江南。”
说着,天启就叱问起来:“你们让朕如何信你们!“
“陛下!臣真的只是误信了胡懋文等的一面之词啊!而非真心欲欺君啊!”
施凤来这时哭喊了起来,他现在很后悔自己不该第一个站出来。
张瑞图也很后悔,自己不该急着站出来,也忙道:“陛下!臣也只是一时昏聩,误信了胡懋文等虚假之言,也并不是有意要欺君啊!望陛下开恩!”
天启这时候则哼了一声,然后问着李蕃:“你所呈的血书是怎么回事?”
献杨诚俊血书且说他殉节前所写的李蕃,在这之前,就已经因为杨诚俊真人出现而瘫倒在地,此时的他也只得匍匐在地,如实回道:“是臣伪造的!”
说着,李蕃就哭着道:“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陈子壮趁此机会,立即再次禀道:“陛下!如今真相已经大白,是东林书院通倭卖国在先,谋害本国士子百姓在后!他们口中所谓逆党刁民,也不过是被他们逼的走投无路的良善士民。至于所谓清算,也不过是西厂为锄奸奉旨而行之事。并非无法可依,无旨可循!而朝中这些奸党逆臣,却悍然给这些主动抗倭锄奸的良善士民安一个乱党之名,其心当诛!因为他们简直就是在欺君瞒上!意在乱国误我大明社稷,而欲使陛下成滥杀无辜的无道昏君!”
“陈卿所言甚是!”
天启则听后点头,随即冷声吩咐道:“将在朝中,颠倒黑白、而将勾结外夷的东林逆党之罪嫁祸于西林书院头上,且欺君之人,全部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