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俊眼下正没好气。
毕竟他的家被烧了,儿子也没了,这些年暗地里通过一些化名客商收的大额贿赂也没了。
如今见朱聿键这些宗室子弟竟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也就不由得怒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问问。”
朱聿键笑着回道。
金之俊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没错!老夫的确不赞成改宗藩之制,天子当与士大夫治天下,岂有宗室出仕之理!”
“难道我们就不配自谋富贵和报效家国?”
朱聿键问道。
“没有!这是祖宗成法,不能坏!”
金之俊回道。
“他娘的,这是什么狗屁成法,太祖时,藩王还能带兵镇戍呢!再说,我就没听说过有祖宗成法不能坏的!”
一宗室紧跟着怒气冲冲地说了起来。
金之俊见拿祖宗成法吓唬不了这些宗室子弟,只得用别的理由说道:“宗室不得参政带兵,不得离开封地,此乃天下人共识!”
“再说,你们本就只该待在各自所在之系藩王而不得离开其封地!现在你们入京,已经坏了天下人公认的礼法!你们这样做已经是悖逆天下人心,如今甚至在京师杀人放火,如同谋逆,你们就不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吗?!”
“去你娘的天下共识!”
一宗室子弟直接将提前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砖头朝金之俊丢了过去,且大骂了一句,道:“老子只知陛下的圣旨,不知道什么天下共识,老子进京也是奉的圣旨,坏的什么礼法。至于杀人放火,老子不认,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啊!”
金之俊脑袋挨了一下,气得嘴唇发抖:“你们竟敢打老臣!”
朱聿键这时拉住了这丢砖头的宗室子弟,只对金之俊道:“好叫你老知道,如今国朝之实情已非国初,宗室过繁,累计已有数十万之多!而若不改制,令远支宗室自食其力,以平民身份报效国家,许多宗室就会比普通百姓还惨,可能会乞讨为生,甚至饿死!”
“何况,朝廷也没有足够财力保证数十万宗室衣食无忧!即便眼下可以通过抄家追缴逋赋保证,将来宗室达百万之数呢,还能满足吗?所以,以前之礼制已不合时宜,如今已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明白?”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礼不可废,更不可改,远支宗室就算饿死也不能坏了礼制!”
金之俊大声回道。
朱聿键沉下脸来。
有些远支宗室甚至已经两眼冒火。
因为金之俊这话算是彻底刺痛了他们。
他们也没想到金之俊如此顽固,竟说出自己这些人就算饿死也不能改。
朱聿键这时怒极反笑道:“我听说,你在朝堂上有言,宗室乃天家之人,就算要打死谁,按理,该人就也不能反击,只能受死或者逃走,因为天家之人贵于非天家之人,此乃礼,礼不可废!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打死你,你可能不能叫锦衣卫,也不能还手,否则,你就是乱礼!”
朱聿键说着就撸起袖子指着被围起来的金之俊:“给我打!打死这个狗官!”
“锦衣卫!”
金之俊忙着急地对守在宫墙两侧的锦衣卫喊了起来,且道:“他们欲要殴打朝廷大员,如同谋逆,你们当速速杀了他们,否则本官必弹劾你们玩忽职守!”
两锦衣卫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张贵已提前给这些锦衣卫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