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叹,一望院内的儿女,然后含情脉脉的看向面前妻子,以时常操用兵器的粗糙双手,握住了鲁氏的双手,道:“岳翁顶着压力,能为吾寻到此中差事,已是不易,吾感激不尽,细君汝便别埋怨了。
市井佐吏,也是斗食之吏。
可能买些粮食,盐巴,或可为阿起、阿玉买些笔墨……
家中日常所需众多,吾过两日便去试试!”
察觉到夫君心态的变化,鲁氏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念念叨叨的泠苞。这一年半载,没了曾经的优渥,夫君的变化还真大!也开始计较起家中小事!
鲁氏回忆起数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泠郎,再和现在的泠郎一对比。她无疑更喜欢现在这个,现在的泠郎,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更多了些对家庭的关心。
发觉泠郎盯着自己的脸,鲁氏低下了头,糯糯道:“待下午了,去买些礼物,明日一早,泠郎与吾回趟鲁家,到时候,还需阿翁再出面一次。”
郡府之吏,即便是一市吏,但也有无数人盯着,上下的人情打点,不可避免。
这是泠苞早年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的。
泠苞闻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怀念当年初于符节从军,而后一步步升到一县之尉,再凭军功,得受汉安令的岁月。还是军中好,男儿可不就该驰骋疆场,敢打敢为!
岁春之时,若非孝期在身,他如接受广汉太守的邀请,此时应在军中效力。
咚咚!
门扉声响。
泠苞和鲁氏对视一眼,就连正在习字的儿女也侧过了头。
是谁来拜访?
可惜家中的唯一老仆,有些耳背,此时尚在厨舍忙碌。
泠苞拍了拍妻子的手,起身道:“细君汝先带阿起阿玉回屋,吾去看看!”
泠苞家舍外。
刘釜手携礼物,看着面前破旧的门扉,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按照黄权赠予的地址,来到新都南城,寻觅了大半个时辰。却见此地,很多便如眼前的小宅舍,自是难找。
最终问到一个买菜的老妪,终打探到泠苞的具体位置。
于此观之,泠苞自卸汉安令后,生活当是不易。
待刘枫敲响门扉,刘釜等了十数息后,门终于开了。
望向开门的高瘦青年,尤其看到那双坚毅明亮的眼睛,还有双手因长时间持用武器而留下的手茧。
刘釜确信,此时当是泠苞!
他随之一拜道:“在下丰安刘釜,冒昧来访,还请泠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