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完粥的郑度,也放下了碗筷,他扶了扶头顶有些歪的小冠,后拿起旁边的鹅毛扇。
目光略过水面的层层雾气,仿佛看到湖泊深处的某些东西,也或者是人心。
接着,他转头看了眼刘釜,出言道:“季安所做之事,皆为事实,并无什么画大饼。
只是吾觉得季安一直没有对吾等说实话,复兴汉室,汝为何选择安夷?
又为何选择向州牧和太守建言,以建立夷军?”
旁侧相随者,如虎头和一干亲随早自觉退到了甲板一侧,所以二人的私下对话,也不怕被外人听取。
郑度之语,让刘釜不禁露出苦笑,他知道郑度猜中了自己心思,才有此之问。
是说实话,还是实话?
随着相处时间日长,刘釜知晓郑度是个很重朋友道义的人。想必昨日正是因此,才弄得左右为难,睡眠不佳。
刘釜站了起来,站于船舱边缘,抬首北望。
“如君陌言,我刘釜不喜欢玩弄虚的。少年时,便继承父志,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怎么做?
难道如那市井说书人一样,信口开河,当然不是?那就不是我刘釜了!
君陌看看吧!
自两次党锢之争后,我大汉朝的国运还剩下多少?
近十年来,又有黄巾起义,董卓之乱……
而今大汉皇帝在何处?可有人理之?
我刘釜当然恨不得拔剑,冲向长安,诛杀逆贼。
这有用吗?
没有!
要有兵!
才能杀入长安,以正汉室江山!”
要是刘釜随身携带着父桢留下的那把剑,此时说不定早就拔出来了。
但眼下的他,只是相当愤怒的朝着北方挥了挥了臂膀。
这些话,听得对大汉忠诚度非常高的郑度情绪沸腾。
是啊,眼前的刘釜刘季安为汉室宗亲,自然心向汉室,所谓匡扶,没有兵又如何做?
没有兵,如何结束当今天下的割据局面,如何结束这乱世?
想他昨日还在纠结好友刘釜是否有不臣之心,如今大汉皇帝都成了傀儡,为奸臣玩弄于股掌之间,谁又是大汉之主?
郑度心中的疙瘩尽失,一片开朗。
他也站了起来,和刘釜一道站在船头,向北望去。
“如今天下,已成群雄割据之态,有曹操、袁绍、刘表……季安处于南中之地,还如安夷这等偏僻之所,不为州牧府重视,确实是积攒实力的好地方。
但若想走出益州,就算扩军之两千,也有些少。
且吾安夷而今只有五万之民,若是再多,州郡又不提供军资,如何养得起?
位置决定了发展,季安可曾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