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女阿吉的小手,握着他有些粗糙的大手,左右摇摆,想到妻女这些年来,因他而颠沛流离,刘备内心自布满愧疚。
“阿吉勿要哭泣,待乃翁好了,便带着汝妹一道,往外寻兔子可乎?
还有呐,若以平时,乃翁不能照顾汝等,阿吉为长女,当好生照顾母亲与小妹,可是明白?”
面对女儿,刘备面露和蔼可亲,语气竭尽温柔。
年幼的阿吉,在听到父亲所言罢,重重点了点头。
刘备接着将目光,转向前方妻妾,道:“家中诸事,有子方,子仲,元直等人在,汝等当且无忧。
生老病死,乃以人之常情,但如益德、云长家眷,在我之后,汝等当相互帮衬,勿要负之!”
舍内,刘备的数语之下,想到将来家中没了主心骨,便是有所托付,恐会更加艰难,以吴氏当先,率先哭了起来。
这般哭声之下,刘备长女阿吉不知所措,只是觉得父亲刘备的双手,似乎比刚才要凉上许多。
“让元直、士元,子方……,还有益州来使,皆以过来。”
刘备叹了一口气,向一旁侍从道。
不到一刻钟时间,得刘备相召的徐庶等人,匆匆由郡府到来。
刚到舍外,听到舍内的哭声,人无不面色凝重。
待入舍内,看到刘备尚睁着眼,正望向门口方向,徐庶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蒋琬从驿舍赶来,稍微晚一点。
途中,蒋琬想过刘备为何会突然相召,但前后没有太大头绪。
当他到来时,刘备妻眷,正是在门外相候,徐庶等官吏幕僚,则是于舍内。
感受到此地气氛之凝重,还有想到方才路过临湘街道时,城中兵士之加强,他心有计较。
看到蒋琬到来,留守舍外的侍从,忙道:“蒋君,主公方才有言,若蒋君到来,便直往舍内相见即可。”
内中皆为刘备亲信之属,却是让他进入,蒋琬思绪一动,大步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舍内到来之人众多,有些让人意外。
蒋琬虽然只认识数人,但却能看得出,其中当为临湘本地,刘备的所有幕僚将领。
事态之严重,超乎预料,而刘备此时叫他到来此地,怕是另有安排。
蒋琬进来,很快为舍内众人注视。
刘备气息微微道:“蒋君!”
“刘豫州!”蒋琬迅速上前,一礼道。
刘备则是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锦帛,也正是方才由刘备口述,徐庶帮助所书。
“此为我于刘益州之信函,但以请君,交于刘益州手中!”
刘备花费腹腔中的最后几口气,竭力出言道。
蒋琬躬身,双手接过,郑重道:“请刘豫州放心,吾于今夜即会迅速送往使君处!”
与刘备言后,看出刘备还有话交代,蒋琬主动退出了舍内。
今日月明星稀,便是月光也有些暗淡。
深秋,而近初冬,晚风充满了寒意。
蒋琬走出舍外,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