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心意喟叹,放下手中书信,但目色之中,无有放弃,乃是充满了决断。
他望着暗下来的天色,轻轻吟道:“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生于此时,处于当下,何以惧焉!”
明日,他孔融不会退却,是以拔剑。
“主人,门外有人拜访!”
仆人的声音,忽从外面响起,接着将一名刺递来。
孔融看罢,眼前一亮,道:“速请之客舍。”
待仆从离开,孔融沉声自语道:“宗正丞刘曦以为蜀人,刘季安之族父,秦子敕又为益州使。
其得晓许都传闻,而愿于此时拜访,义也!”
到来孔府的,正是在刘曦别后,于驿舍思衬,在收到密信罢,决心亲来拜访的秦宓。
秦宓自晓,当下的他,不仅仅是代表益州,代表益州州府,更以代表益州牧刘釜本人。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其中行事,更会为之解读。
但想到刘釜于之离开前,让之到来许都,勿因行事束缚,便宜行事之权。秦宓心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为刘釜信任,自要从之名利最大化考虑。
来自许都对刘釜这个益州牧的认可,是重要,但绝非重中之重。
但若能借机,同孔融等人一道,评判曹操,以天下之认可。
继而以另一种方式,为益州牧正名,更以为妥善。同时,借于机会,更能让朝中那些心向汉室之臣、世家大族,以倒向益州牧刘釜,以为将来益州大军来取许都,打下名望基础。
这里面有一个关键,那就是他秦宓怕不怕死!
刘曦之言,只是由最大方面进行可能。
但于接下来之行事,他秦宓因此触怒曹操,身死之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而今既然来了孔府,秦宓以实际行动,表明他为汉室兴亡不怕死,以益州牧刘釜之忠,亦不怕死。
舍身而去忠义,为他秦宓所欲也!
何况,既然选择代表益州牧加入这个战团,更以益州士人领袖身份,秦宓深知其中代表之意义。
若曹操真敢杀他,那激怒的是益、交之地,激怒的益、叫之地士人,另有益州牧,益州万万之大军。
曹操于此,不仅要承担来自益州攻势,若多方面势力由此联合,他将不得不退兵,以保卫后方。群雄若真能借此联合,放眼天下,大势终会落于益州牧刘釜身上,则汉室可兴也!
秦宓亦感,其死得其所。
在到来孔府前,秦宓就已思考了其中厉害。
遂连夜,手持刘釜早早于孔融书写之信件,而来拜访。
被孔府仆人请到客舍片刻,年近五旬的孔融,就出现在了面前。
这是秦宓第一次见到孔融,但在蜀内时,他就为之知晓甚多,更以崇敬其人高风亮节。
“蜀人秦宓,见过孔公!”
秦宓忙起身行礼道。
孔融面露笑容,回礼道:“世人传言,若问蜀地才子,德行高尚者,秦子敕当为其一。
吾今日之见,以为子敕本人更胜时人之意。
请坐!”
“劳孔公赞誉了!”秦宓不卑不亢,出言回道。
接着,秦宓没有忙着说事,而是将刘釜之信件,先予孔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