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釜知诸葛亮有话说,他同样有话问询。
时下他已得益州大部,只剩汉中归属。然,想匡兴天下,驱逐曹贼,平天下割据诸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明面上,刘釜得此势,已能初步争锋。
可于前进之路,未来个人成事上,他多有艰难忧思,迫切需要一个与他志同道合者,从旁开导指引。
从数年前相对后,刘釜自觉诸葛亮不负其名,是他的“道友”,也是他需要努力争取之同行者、开导者。
书舍,烛火跳动不已。
刘釜以沉吟,随之抬头,认真请教道:“今益州为我初平,汉中再有危急,曹操欲取而堵我门户,而汉中张氏意图不明。
凉州、关中,军阀混乱。东有刘表、张羡,如恶虎环伺,西有羌人骚乱。
刘备势起,孙策称霸于江都,恐将再夺交州,有陈君之辅,我兄刘荣相卫,亦艰难困苦。
今取益州之战,南中数年积蓄,花费殆尽。再夺汉中,已是竭力所行。
釜负兴汉室之责,行事间,以人为本,自诩问心无愧。
可于暗处,危机四伏于身,艰难而不敢莽为,是以处处小心,即以眼下更为艰难,常夜不能寐。
孔明何以教我?”
垂耳倾听之诸葛亮,缓缓抬起头,一双星眼清澈而又充满智慧,笑容殷切,真心回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使君能以忧思,志在天下计。
尤以今下,使君处一州之事,比大多数人更为清醒,所忧必然,更以人之常情。
旁人难及也!
此为州府之幸,为官吏将领之幸,益州百姓之幸耳!
使君即以问亮,亮复又三问,想请使君先以作答,不知可否?”
诸葛亮从容含笑之模样,不吝夸赞,让刘釜心情不由平缓,他颔首道:“孔明之言,让釜心愧……
不知孔明有何问题,但请说之,釜知无不言!”
诸葛亮停顿熟悉,正襟危坐,摸着下巴浅浅胡须,道:“使君以为曹操势强,又掌朝廷大义,其实力雄厚,若是夺得汉中,难以敌乎?”
刘釜点头道:“然。”
“使君以孙刘行于江南,威胁交州,集世家之力,恐交州难守,后路再无?便是将来北上,伐荆、扬二州,亦是困难?”
“然也。”
“使君可还忧,今次便能顺利先曹操一步,得汉中,关中、凉州亦难平。若曹操行平袁绍,得并、冀之地,举兵南下,势亦难挡。大事未成,忧思中道崩塌,是否?”
“是。”
一问一答间,舍内逐渐陷入沉默。
只是下一刻,诸葛亮话语一转,出言道:“使君为大汉天下,以重忧。且亮之所述,只是使君往最坏处之考量,是否?”
刘釜不禁失笑道:“这是孔明之第四问了?
不过,我与孔明答曰,同样为‘是’。”
诸葛亮素聪慧,他想起来,方才确实只是想听刘釜于三问之答,双颊微红,是于夜间不太明显,蹙眉以思,转而昂首轻言道:“使君以忧重,亮即于此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