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言谈下,庐舍众人多坐直了身体,认真倾听。
整个庐舍亦在短时间内,只剩下其人一人话语回荡。
“两军之交战,最重要者为何?
是后方之稳定,刘季玉于战时,后方如广汉,巴西、巴东多郡县又如何?
乱之所涉,致使后方不稳,后方不稳,显示百姓并不归心。
守卫之将者,心亦惶惶,何生抵抗之心?
能以坚强驻守者,无外乎因为蜀郡、巴郡前沿未失。
一旦两地有一失,尤以巴郡为重,那即是信念崩塌之时,尤以普通兵士为重。
刘季玉之于兵士,一来源于东州兵,二来源于益州兵。前者自流民而选,安家于巴蜀之所,后者则广处家园之地。
家园既失,士气大泄。刘季玉之病疾,其之诸子,含州府重吏,为之弃贤用亲,无一掌控。
遂未战而降,多不失正确之举!
月许之归降者,看似短暂,实则正常也!”
司马徽之言,引得旁人颔首不已,从这里看,刘璋部属战力犹存,若是拉开战线,与刘釜部全线击之,定能阻之回防。
但刘釜也预料到了本部之缺点,以集中兵力,拿取刘璋之软肋,实施反制。
从刘璋先发制人,兵落道义下风开始,以劣势转化为优势,尤以夺蜀之战,在襄阳一众名士眼中,不失为同曹操官渡之战一般的经典战役。
司马徽率先开口,其后又有出言,基本都是大同小异。要放在一月前,可没人敢笃定刘釜之胜利。遂而,荆州士人虽多,但真正拥有远见,并能旁观大势者,总归寥寥。
这番议论不过两刻钟时间,下方又有士人起身,其人形貌俊朗,姿态风雅,年过三旬,正是荆州士人徐征。
其向上首位的庞德公几人一礼后,望着左右士人,道:“今刘季安之于取益州,世人常以赞之。
然,吾等之所能见,刘季安同刘季玉共为大汉宗室,皆以为‘刘’姓,其之所为,与谋夺同宗之业如何?
所谓入主,看似占据大义,但失了道德。
在吾看来,与之名声不配,或以为耻耳!”
徐征之言,庐舍为之一静。此言非常犀利,竟以道德束之,让常人难以反驳。
当下之于天下,因益州之变故。无论市井,世家门阀之内,少于刘釜之批评,多于刘璋之感叹。
因果很简单,即是旁人设身处地,处在刘釜的位子上,同样会这么做。
很少人会往道德方向,向刘釜提出批评。
缘由同样清楚,从刘釜接南下流民,同士氏合作,安置于交州,移民于南中安家开始;从刘釜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为防犍为之疾疫,安疫区百姓,同刘璋之防范对比开始……一件件事下,其已站在德行、道义制高点上。
如此人物,独领风骚,又怎会做出谋夺同族基业之事?
益州之主,有德贤者居之,在刘璋失势望后,益州人,即是益州外之人,即是刘釜被逼无奈,进而接受,于此看去,正合乎人心,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