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接下来如何处理雍斐这等行径,不为士人,尤其聚集在南安的一些士人落下口舌,且为之名声坏影响,是个很考验人的事。
眼看县寺之地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对着囚车内的几人,指指点点,但看刘釜走近了,才稍拉开一些距离。
此情此景,刘釜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表情。内心已然有了计较,要想雍斐营造的氛围,就必须从大义出发,站稳脚跟。
来到囚车前,细细打量了雍斐一眼,然后他施礼道:“早得闻雍公学识富达,如任师、景公也多夸赞。可惜前番时,釜要治理南夷,今次不忍看着南中普通百姓为叛军欺压,死伤者万千,遂打算先平乱贼之乱,以安家破人亡的南中百姓。
未能第一时间亲往邛都拜见君,此为釜之过也!请雍公见谅!”
围绕在囚车四周的南安士子也好,百姓也罢,闻听刘釜之话,瞬间明白,眼前囚车里的,可是雍氏叛军首脑,而非什么善人。就是此中人,弄得黔首百姓流离失所。
好事者,纷纷怒目而视。若非刘釜站在面前,许多人甚至都会丢石块去砸了。
见为己身“悲惨”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势”,以期在接下里的谈判中取得先手,但为刘釜三言两语所迫,雍斐眉目变得郑重起来。
不亏是名声远播的少年名士,更是大儒任安得意弟子,得曹操、刘备赞,能为益州牧所遣、统领数万人,于短短两月内,打的雍氏没脾气的人。
雍斐在外游历十几年,又从吏多年,所见的名士权贵众多,自有识人之名。
虽是与刘釜第一次见面,但凭传闻,现又观其言行,就知其人当属头角峥嵘,谋事广远,心思细致之人。
这样的人,于乱世之下,加上其为宗室血脉,再占有大义的情况下,不想成事都难!
是以,这种人杰,又怎么会没有面对雍氏的完全之策?
他此番协商投降、以保全雍氏是来对了。
只是雍斐也明白,现下自身这般行为,放在面前的刘季安眼中,恐为之看破。想他雍斐平日思虑深远,而今日却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恐会给接下来的谈判增添难度。
相关想法,于雍斐脑中一闪而逝,当他于囚车中起身时,多了几分苍老真诚,道:“今次雍氏起叛,乃有辱祖先之名。今次雍氏愿自缚请罪,请将军明鉴!”
雍斐直接服软,即是于县寺前的军吏,也觉得不可思议。
犹如杜琼可还记得,方才于南安城外,囚车中的雍斐可是个十足十的犟老者。他心道:可是季安三言两语能让之心服口服!
刘釜闻此,也是微微一愣,他本准备了不少言辞,现在这雍斐直接认输的态度,让他有蓄力还未的拳就消散在掌心。
刘釜略一思衬,给左右兵士一个眼神,然后他望向雍斐,坦诚道:“雍氏起叛,有罪尔!
但雍公为名士,亦为明智之属,乃与汉寺相安,另有阻止,何以牵连?如何能久坐囚车?
不知雍公,可愿与我旁舍相叙?”
“将军有请,吾正有此意!”雍斐颔首,干脆的走下了囚车。
可他刚刚走下囚车,但闻刘釜语气转寒,道:“至于雍氏其余人等,起叛谋反,属戴罪之身,左右,将之先行关入县寺牢内!”
雍斐心中苦笑,刘釜刘季安还真是……雷厉风行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