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见平日有些城府的主将薛肆,于城上不少部将惊讶目光中,有些火爆的一脚踢倒了成昌,怒道:“汝可是想害死吾?汉军长于群战,于城外更是备有军阵,便是吾四千人同时出城迎敌,恐也是羊入虎口。
唯有凭城池之利,或能坚守对敌。
只待牧靡援军至……”
但看薛肆话没说完,刚刚被提到的成昌站了起来,目中蕴含绝望,又藏着几分坚毅,直视薛肆,语气无畏道:“将军,汝还觉得孟氏会有援军乎?其上次所言,吾等都知晓,那不过是搪塞之语。只怕孟氏早就放弃吾等,只愿吾等能于汉阳多消磨一些汉军力量。
于吾等之性命,其丝毫不在意。
若是现在,吾等往城外与汉军作战,尚有一丝打乱之胜算,自有更多兄弟可活下去。但若汉军攻城之后,一旦城破,吾等手上皆沾满汉吏之血,岂能活尔!”
这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亦是搏命之举!
但周围夷帅听去,又觉得大有道理,皆忍不住看向薛肆。
薛肆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即便能突围出去,可他的家在滇池,那里尚有他之家人家族。如此犹如抗命之举,只怕死罪同样难逃,甚是会连累家人。
所以,抛开苟活之意,他别无选择在,只有按照孟氏嘱托去办,相信孟氏。
而战时之下,成昌之出言顶撞,令他颜面扫地,薛肆心有怒气,冷冷道:“以下犯上,来人,将之给吾关进去!
全军之部,按照先前之议,稳步固守,违令者斩!”
……
汉阳城内,一所大户宅舍里。
数人正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几人皆身着大汉短衫,围拢在案几之畔。
其一人坐于主位,年过四十,国字脸,下巴留着短须,目中带着三分疲惫,七分坚定,向左右手两人道:
“子贡,汉军已至,吾等当按照与法君之约定,于今夜实施了!
且吾生为汉吏,来此汉阳,死后亦为汉吏,只求能助大军平叛,恢复吾大汉官寺,兴吾大汉之土。
若是吾此番不幸身亡,吾之妻儿,但请汝与庆安多多照看才是!”
此人正是原汉阳县寺主簿徐复,汉阳令被叛军所杀后,薛肆等人为了维护本县安宁,且想借助县吏之手,以行治理。看中汉人识文断字之能力,遂将徐复等数人集中起来,且将之携来家眷严加看管。
这样的日子过去有四个月之久,想到死去同僚之面孔,隐忍之余,直叫徐复生不如死。
半月前,与徐复有过交集,一名于汉阳做生意,又于本地夷帅有交集的商贾找上门,徐复终于看到了将本地起叛之部一网打尽,恢复汉寺,为昔日同僚报仇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