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如月前,女婿费观毫不客气的那般直言,若非他多疑,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以景氏等蜀地大族,于之警惕,渐行渐远。
若他能果决重视一些,于巴西时,就拒绝如刘釜这等有蜀地大族背景之人,统领数万兵马,即不会有现在这等忧患。
刘璋手指在案几上敲击两下,看向下方站立的费景,沉吟道:“子夏,汝去将义之……还有宾伯请来,就说吾有要事商议!”
益州别驾景顾于十二月中,也就是数日前,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益州别驾。为担心会引发多地之变动,刘璋接受了庞羲的建议,尚未批准。
但实际上,至少州府的权势,刘璋已经逐步收回给信任之人。如现在州府各郡县政事,刘璋交由庞羲庞义之处理。兵曹之事,则是提拔年轻的女婿费观费宾伯去做,算是暂时稳定了州府局势。
待将庞羲、费观等人叫来后,刘璋将昨日与今日收到的南中信报整理道出,请教庞羲诸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季安率部平叛南中,进展顺利,享有大义。而使君要加紧巴地、广汉等地恢复,并减少益州本地大族于郡县之影响,自无暇顾忌。
加上蜀内外传闻众多,使君不必忧心,何不以静制动?
而南中本就贫瘠,如荆南多为不毛,便是让刘季安夺取又如何?西南夷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便如春草,春风吹又生,否则吾大汉为何屡次派兵入内平叛。
即是回暖后的瘴气,即是让人好受……”
同时,老成谋算的庞羲,建议加大武阳、江阳之地的兵力,州府随和奋勇军未形成敌对,但当完全当做敌人来看,并杜绝南中往成都、江州之地交往,彻彻底底的南中地区北上出蜀道路。
待经过几年,州府之兵恢复,即是刘釜所率之部,于南中为西南夷消磨的差不多,届时刘釜势弱,或正是州府重新入驻之时。
庞羲之策,在刘璋看来,实乃无奈之下策。
南中之地,多产盐、铁等物,要他未来几年,放弃南中产出,非常不舍。甚至杜绝南中内外交往,这于益州是有不小影响的,尤其益州大族,多于南中交往,以期获利。
一向直言快语的费观,今日沉默下来。
便是在刘璋同意庞羲等数人建议,以加强对南中防守,且更换包括益州长公子刘循这等与刘釜有过交往的部将之事时,他都没有表达什么看法。
等庞羲等人离开,舍内仅剩刘璋与他时,身高近八尺,面色方正的费观,定了定神,方开口道:“庞君之言,于岳翁而言,确合乎实际。
但岳翁请见,那刘季安能被汝当做大敌,又岂是常人?何况吾听闻刘季安早些年有发掘粮道于交州,此中所为,诚然意义不大,而想扭转情况,岳翁实则该遣兵入南中,主动参与平叛以破局!
若是岳翁同意,观不才,愿往之!
且如庞君言,直接杜绝南中来往,再有于州府官寺,消除大族把控,只怕会适得其反,最终即是那些投效岳翁的大族,亦会倒戈,此得不偿失!
除此外,岳翁当下如此重用庞君,更大力提拔东州士,并扩充东州兵。
但据闻庞君与刘表交情不菲,难道不担忧东州士权势到达某个顶点,另行那赵韪之事乎?”
刘璋静静听女婿费观道完,唏嘘无奈道:“宾伯,事已至此,旁且不论,子敕等,弃吾而去。
汝言吾不用庞羲等人,还有多少人可愿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