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个梦中梦。

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过什么石桥，也没有遇到什么好心的骷髅。

当几人清醒过来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丑陋蛊虫。

蛊虫已经重伤倒在了地上，而它的体内，无数被大悲法咒超度的亡魂碎片，逸散了出去。

他们都是南疆蛊国的凡人和修士，被梦蛊虫吞噬灵魂后，成为了构筑梦境的养料。

“还想逃？”

看着远处一闪而逝的黑影，沈不渡冷笑一声。

一轮金日迅速地追了上去，在毫无声息的接触后，直接湮灭了在背后搞鬼的梦蛊师。

沈不渡不知道这位四品梦蛊师是男是女，也没有兴趣了解他/她的过去，甚至不知道在南疆蛊国有何等显赫的地位。

但既然梦蛊师接受了七斗米教的邀请，又遇上了他，落得这番下场，那就只能叹自己罪有应得了。

“咦？”

沈不渡刚刚开启佛心之眼探测四周，便察觉到了强烈的灵气波动。

不，是有妖气。

他想起，之前梦蛊师假扮的骷髅曾经问过明月，他们跟八尾狐是不是一伙的。

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骷髅似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那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在另一边的，就是八尾狐，只不过，不知道她在跟谁战斗。

沈不渡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想看看是不是能帮得上忙。

......

远方的地宫中，

八尾狐和另一位南疆蛊师大战在一块儿。

只不过，两人是在梦境里战斗。

而且，梦境复刻了八尾狐记忆里最难以忘怀的一段历史。

这段历史，甚至不是封天大劫。

封天大劫时，她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妖王，而在上一个千年，巫妖大劫刚刚结束，中土人国的第一个短暂地王朝，商朝建立时，那时候还并不算强大的她，走出了深山，来到繁华的人间。

大商人王，与春秋八百年的诸国人官不同，他并不甘心做一个天上仙人的傀儡。

他反抗了，他失败了。

从此以后，仙人换了更简单易行的间接统治办法，将中土人国划分为无数小国，而每一个小国的香火，都归属一位仙人，只有仙人任命的修行者才能成为天官，而只有通过天官的祭天取得仙人垂青的凡人，才能成为国家的人官，负责政务。

一段尘封了两千年的历史，再次出现在八尾狐的面前。

过往种种，虽然令她留恋，但八尾狐很清楚，这些都是虚拟的，就像是手中的沙，根本把握不住。

而她要做的，便是在短暂追忆后，找出离开梦境的方法。

她起身离开了熊熊燃烧的宫殿，迎向了敌人。

但战斗并不顺利。

那位蛊师化身成的敌人很擅长各种各样的秘术，而且诡异莫名，让人防不胜防，让八尾狐疲于奔命，不断躲避。

而敌人却似乎对八尾狐的速度有所了解，总能抓住八尾狐的一丝破绽。

八尾狐越打越心惊，自己虽然有着近乎瞬移的速度，但是他的攻击，却似乎更加刁钻，每一次，总能让自己险象环生。

如果不是因为闪避及时，恐怕自己早已经败下阵来了。

但饶是如此，八尾狐也渐渐地感觉到了吃力，她虽然一路屠杀了秦岭无数妖物挖出妖丹来恢复实力，但本质依旧还是离巅峰时期差得很远。

毕竟，上千年封印的影响，并不是仅仅用被动神通割舍掉一条尾巴来替死，就可以彻底免除的。

当初狐妖姥姥说的没错，确实每过百年，她的天人五衰都会越发严重。

而八尾狐这次之所以要冒险前来太平福地，便是知道新一轮的天地大劫将要来临，而她只有取得太平福地里的一颗“万年青仙果”，才能彻底摆脱天人五衰的影响。

如果天人五衰还悬在头上，哪怕她断尾求生，哪怕她实力恢复，依旧免不了一死。

因为，生老病死，是天道最大的规则。

人族寿命短暂，妖族寿命悠长，是因为人族的修炼速度也胜于妖族无数倍，天道没有特意偏爱谁。

想要长生不死，目前切实可靠，有诸多先例的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以身合道。

香火愿力，这个办法在创立之初，对于上古神明来说，不过是避免融合了太多天道规则后神智混乱的一种举措罢了。

须知道，天道规则，任意一种所包含的奥义都是极为浩瀚的，更何况上古神明在神战中经常夺取不同的规则纳入己身。

而到了仙人手里，这种办法则被极大地发扬光大，甚至还可以掠夺王朝气运。

于是，仙人的法身甚至比本体还要强大，由此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久视。

只要还有一个人信仰着，那么就将永恒不死。

话说回当下，八尾狐却有点支撑不住了。

她的消耗也越来越大。

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落败。

“呼，呼~”

她大口喘息着，脸颊绯红，气息急促，额角上满是汗水，显然，消耗极大。

敌人的实力，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大！

八尾狐神色凝重，她还没有抵达太平福地最深处，就已经遇到了如此强敌，真不知道，如果要取得“万年青仙果”，还要经历多少波折。

然而，敌人却没有给她多少喘息的时间，铺天盖地攻击，如影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