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楷的气量显然不太行,只被复读了几句,便不知所措兼心烦意乱了起来,怒然喝道。
“晚上子时三刻,有种的,就再来这里!”
本来,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赌约,
连果果这种小孩子都不会被激将法激怒。
大晚上子时三刻,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谁没事出门闲逛?
更何况,身处浩然书院这等仙门内,压根就不会有什么害人的精怪出现,真有那种精怪,刚一露头就被大儒们碾成飞灰了,多半是以讹传讹的书院怪谈。
然而,此时两拨人有些气上头了。
那小胖子易玉忠梗着脖子嚷道:“来就来,谁怕谁?真有精怪也是先吃了你这口出不逊,编排他人的小人!”
“哼,君子自有天佑,谁是小人谁是君子,一试便知!”
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
一边走,黄楷的脑子还在不断地回响着那句“因为我们有诗帖”,像是魔怔了一般,在脑海里不断萦绕,气的愤怒地飞起一脚,踢在了竹子上。
“嘶~好痛!”
得,这下黄楷的右手和右脚都废了,整个人像是中风了一样,被人搀扶了回去。
几人慢腾腾地挪过竹林区,而黄楷身边的人偶然一瞥,却停到了原地。
“你怎么了,赶紧走啊。”
“嘘~”
同伴示意黄楷噤声,几人回头望去,亦是不约而同地闭嘴了,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远处的竹楼,
周围几名宦官、宫女、武士侍奉着一辆牛车,拉车的青牛一看就是极品妖兽,头上的牛角还挂着一卷书。
牛车旁,坐着一名未束发的白袍少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披散,一副慵懒至极的模样,眼睛微眯,似乎在假寐,但又似时刻关注着身旁的事物。
牛车周围有着几名黑袍武士神情肃穆,眼眸如炬,个个都是品阶不低的武夫。
竹楼里,武阑珊与一位高冷的御姐缓步走了出来。
“姑姑,那位才子带着女娃娃出去玩了,却是不在这里,不若派人去寻?”
此人正是太平公主李今月,她摇了摇头,只道:“不必了,既然未曾拜访到,便是暂时无缘,偌大个书院何必搜山检海般去找,弄得兴师动众的,凭白落人口舌。”
“那...好吧,下次我去寻姑姑。”
“本宫会来看你的。”
李今月不太留情地拒绝了武阑珊的要求,两人走到了竹楼边上,李今月复又说道。
“你一人住在这里不好,本宫给你留几个宫女、宦官,照顾起居吧。”
武阑珊刚想说什么,李今月却说:“不要拒绝。”
说罢,笑了笑便走向牛车。
南北朝以来,常以牛车出行作为贵族风雅的某种体现,流行程度不亚于嗑寒食散,太平公主的这辆牛车,更是神异不凡,相传有当年道祖座下青牛的血脉。
慵懒地靠在牛车上的白袍少年,见太平公主回来了,方才睁开了眼睛。
仔细一看,却是个披散头发、不施粉黛的女子。
一个很有少年感的女子,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意味。
“回去?”
“回去。”
太平公主上了牛车,武士、宦官、宫女们步行跟随。
黄楷等人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一行人路过石亭,见沈不渡正在与人交谈,白袍少女调笑道。
“公主,出来看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