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家是势均力敌,甚至大唐还比突厥弱一线,可如今大唐的实力远超过突厥。
打突厥,在自己不出昏招的情况下,几乎就是碾压性的。
所以大唐跟突厥的战事,没有胜败这种选项,只有大唐单方面的大胜和小胜的选项。
在这种情况下,颉利被擒了也好,走脱了也罢,都影响不了大局。
蛇终究是蛇,再膈应人,那也不是豺狼虎豹的对手。
虽然豺这种动物在动物界的名声不好,用它来形容人也有种把人看成坏人的意思,但大唐有这种像是豺一样的人。
所以用豺狼虎豹来形容大唐的贵族,并不突兀。
「哼!」
李世民哼了一声道:「他让你失望了,你又能怎样,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李元吉撇撇嘴,「啶学能」,咳咳,硬杠就没意思了。
颉利如今已经身败名裂了,再在漠北败一次,那就彻底的翻不了身了,能做的就只有带着残部逃往西突厥,去西突厥求活了。
所以颉利被擒与否,都影响不了大局,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杠呢?
更何况,颉利就算去了西突厥,也不会被黄土已经埋到天灵盖的统叶护所容,夷男更不会忘记杀父之仇。
所以颉利去了西突厥也是苟延残喘,能不能在统叶护和夷男双重绞杀下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提其他的了。
「你自己在这里呆着,我出去走走。」
李元吉懒得再搭理李世民这个杠精,披上了大氅出了中军大帐。
十月里的突厥,已经进入了凛冬,所以天气格外的寒冷。
即便是有元衣保暖,将士们依然冻的直流鼻涕,一些人身上还长了冻疮。
所以在闲暇的时候,他们都会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靠着帐篷,迎着太阳,互相涂抹防冻的旱獭油。
由于旱獭是草原上的产物,大唐又初入草原,所以旱獭油的储量并不丰富,仅有从突厥各个部族中缴获到的一些,所以将士们在用的时候都会格外的珍惜。
李元吉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将士,其中一个在手上涂上旱獭油以后,在另一个手上疯狂的猛搓。
看似是最先涂旱獭油的将士在为另一个将士涂抹旱獭油,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是在共享那一丁点的旱獭油。
因为他们两个手上都有冻疮,他们涂抹的那点旱獭油也均匀的涂抹在了两个人手上。
李元吉召来了正在远处巡营的李世勣,问道:「营中长冻疮的将士们有多少?」
李世勣一脸苦涩的道:「几乎全长了,经常在外面跑的斥候们,有些还需要截肢……」
当冻疮发展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截肢是在所难免的。
因为截肢了还能活,不截肢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死。
大唐的医疗条件很有限,医疗资源也是如此。
纵然近几年医疗资源大规模增加了,医疗条件也大幅度的上升了,依然不能照顾到大规模的人群。
像是大军出征,几乎全受了冻伤的情况下,就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让每个人都在受了冻疮以后,全头全尾的活下去。
所以在大规模冻疮出现,并且冻疮还很严重的情况下,截肢是最有效,也是最无奈的治疗方式。
「不是给将士们发了旱獭油,并且发了御寒的柴薪了吗?」
李元吉皱着眉头问。
李世勣苦笑道:「旱獭油的数量有限,臣已经优先供应给了在外作战的将士,剩下的将士能分到的就不多。
至于御寒的柴薪,都是牛粪和马粪,烧起来的时候味道很大,将士们不肯用。」
李元吉瞪起眼道:「在草原上,不烧牛粪和马粪烧什么,让民部的人送一些干柴或者炭薪过来,你觉得可能吗?」
说来也怪,汉人在恭顺的时候,非常恭顺,会恭顺到让你怎么看怎么舒心,可是在固执的时候固执的可怕,让你看了想打人。
就拿烧牛粪马粪这种事来说。
草原人习以为常,甚至把牛粪马粪当成了日常所需的燃料。
可汉人就不行,就是因为嫌弃牛粪马粪烧起来有一股味,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将这当成正常的柴薪去燃烧,也不肯拿它们取暖。
李世勣笑的更苦了,道:「臣知道不可能,可臣劝也劝过了,骂也骂过了,甚至还打过了,可他们就是不听臣的。」
李元吉沉默了一会儿,紧皱起眉头道:「那就只能以身作则了。」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