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这种话题跟李神通等人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李孝恭在李元吉走后,独自在廊亭内待了很久,先是一口气喝干了廊亭内所有的茶,然后又吩咐人给他上了酒,独自坐在哪儿自斟自饮了许久,才带着一脸茫然和落寞离开。
至于李元吉跟他打的那个赌,他已经忘了,已经没心情再关注了。
李元吉也忘了,也没关注。
一直到杨妙言派的教养嬷嬷到了九道宫,李元吉才想起这件事。
“你说你是王妃派来的教养嬷嬷,专门教承乾和承业规矩的?”
李元吉坐在九道宫正殿正中的案几后,一边翻看着教养嬷嬷的出身文书,一边错愕的问。
教养嬷嬷是一个已经年过五旬的妇人,看着很富态,也很慈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线,穿着一身异常宽大的大红服袍,据说是钦赐的。
也只能是钦赐的。
如果不是钦赐的,一个教养嬷嬷是没资格穿大红袍的。
尤其是在见王驾的时候。
教养嬷嬷听到李元吉的问话,含蓄的笑着点点头道:“回殿下,小妇人确实是王妃殿下派来的。”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言,认真的看起了教养嬷嬷的出身文书。
教养嬷嬷姓秦,是都畿道新郑人士,早年家道中落,随母流落到了平陵,被一位姓窦的贵女所收养。
姓窦的贵女?!
李元吉看到此处,果断的放下了教养嬷嬷的出身文书,看向了教养嬷嬷疑问道:“你是我母亲身边的旧人?”
秦嬷嬷笑着点了一下头。
李元吉顿时失去了跟秦嬷嬷继续说话的兴趣。
准确的说,是前身的遭遇促使着他不能跟太穆皇后身边的旧人说太多话,更不能给好脸色。
“即使如此,那承乾和承业的规矩就交给你了。”
李元吉一脸淡然的说着。
秦嬷嬷见此,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她张了张嘴,有心解释两句,但李元吉不想听,反而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可以下去了。”
秦嬷嬷笑容僵硬的道:“那……小妇人住在何处?”
李元吉淡淡的道:“我会吩咐吕尚宫给你安排住处的,你听吕尚宫的就好。”
秦嬷嬷欲言又止,但看到了李元吉脸上已经开始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了,就微微苦了苦脸,低下头道:“喏!”
待到秦嬷嬷落寞的离开了殿内以后,李元吉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看来‘我’还真是不受太穆皇后待见啊。”
一个太穆皇后身边的教养嬷嬷,都能得赐大红服袍,看着也比陈善意过的好。
陈善意养育了前身足足有十六七年,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甚至连一个教养嬷嬷的身份也没有。
可见太穆皇后不喜欢前身,是发自肺腑的。
不然也不会连累的陈善意也跟着一起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太穆皇后已经死了,总不可能为了帮前身讨一个公道,帮陈善意讨一个公道,去刨太穆皇后的坟,或者去指着太穆皇后的坟头骂街吧?
那样的话,在大唐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在所有有汉人的地方,也会遭受无数的白眼。
因为这是一个重孝道的世代,孝比天还大。
李元吉自认自己还不是一个可以大公无私到无视孝道、无视天下所有人白眼的人。
所以只能在心里帮前身和陈善意叫叫屈。
……
有了秦嬷嬷教导,李元吉就不用再为李承乾和李承业的教育问题费心了。
秦嬷嬷是太穆皇后身边的老人,帮助太穆皇后教导过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宁,教导李承乾和李承业自然不在话下。
秦嬷嬷虽然名义上是教导教养的嬷嬷,可实际上她什么都懂一点。
在各种饱学之士的配合下,她有能力以‘班主任’的身份,指导李承乾和李承业完成各种课业。
所以在大方的为李承乾和李承业划拨了一大片教育用地以后,李元吉对李承乾和李承业的教育问题就不管不问了。
专心的盯起了他所在意的几件事情,以及他所谋划的几件事情。
四月初五的时候,内侍省少监刘俊,以一身十分狼狈的形象,打破了九道宫的宁静,闯进了九道宫正殿。
见到了李元吉以后,根本顾不得施礼,反而以一种十分惊恐的声音喊了一句,“殿下!出大事了!大家要杀了……杀了太子殿下!”
李元吉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听到这话,一脸错愕的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