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言正瞪着眼教李絮算术。
李絮拿着算筹一个一个的数,愣是能将十以内的加减法算错,杨妙言实在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杨妙言都不想教了。
但她不教不行,因为她是李絮的大母,有教导李絮之责。
李絮要是学问不好,出去丢人了,那丢的就是齐王府的人,以及她的人,所以她不能不教。
李元吉深知教导一个瓷笨瓷笨的孩子,是一个辛苦的活,所以眼看着杨妙言快要被李絮气的七窍生烟了,就赶忙从屋舍门口绕了一圈,去了别处。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到了住处。
看到杨妙言被李絮气的坐在屋舍内生闷气,就好心的伸手过去帮她舒缓了一下胸膛里的闷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翌日。
清晨。
杨妙言盛装打扮了一番,带着两队仪仗,坐上了属于她的车架,赶往了长安城,去屈突府登门道谢。
在杨妙言入长安城的时候,太子的属官们,也齐聚到了东宫。
太子李建成高坐在光天殿的正中。
裴矩、王圭、魏徵、李安俨、冯立等人分别坐在两侧。
李建成脸色不好看,裴矩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近两日长安城内的谣言,诸位应该都了解清楚了吧?”
裴矩端坐着没反应。
王圭等人重重的点头。
李建成咬着牙道:“百姓们都说,那是天降吉兆,说世民要做天子。”
裴矩等人一个个沉默不语。
李建成环视了一圈众人,又道:“你们说,此事是不是世民在背后推波助澜?”
眼下长安城内谣言四起,李世民的呼声又极大。
很有一种李世民在给自己造势的感觉。
魏徵沉声道:“很有可能……”
李世民和李建成的矛盾已经不可化解,李世民前前后后多次谋划太子之位,也没有成功。
如今通过造势来引导民意,随后在顺势做点什么,也不用担心百姓们会因此乱起来。
王圭皱着眉头道:“若是秦王所为,随后很有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手段。”
具体是什么手段,王圭没说。
但殿内的人都心知肚明。
民意引导好了,强行夺个位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有太大的反弹。
冯立瞪着眼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
殿内一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齐齐阴沉了下去。
魏徵阴沉着脸,道:“殿下应该做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了。”
李建成脸色阴晴不定的道:“我能做什么准备……”
魏徵缓缓起身,躬身道:“殿下应该准备一些人手,以防大变。”
李建成脸色一变。
冯立听到魏徵的话,当即道:“对,殿下应该准备一些人手。”
王圭沉吟着道:“李艺不是有心依附于殿下,寻求殿下庇护吗?那就让李艺献上一些人手上来,以表忠心。”
冯立赞同的点着头道:“李艺能给齐王一万多精兵,就能给殿下更多的精兵。”
李建成咬着牙,心里挣扎着,质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对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吗?”
魏徵盯着李建成,认真的道:“殿下,现在不是您要对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而是您的兄弟要对您刀兵相向!”
冯立也站起了身,沉声道:“殿下不能任人鱼肉。”
王圭眉头紧锁着道:“殿下也不等丢了太子之位。”
李建成紧咬着牙关,微微攥起了拳头。
魏徵又劝解道:“臣等也不是非要殿下对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但殿下总的聚集一些力量自保吧?
要不然,宫里有了大变,殿下该如何应对?”
李建成牙齿咬的咯嘣响。
王圭也缓缓站起身,沉吟着道:“殿下若是不放心李艺,可以着长安城外的人,暗中招兵买马,聚集力量。”
冯立不假思索的道:“臣觉得,庆州的杨文干就很合适。”
王圭皱起眉头道:“庆州……”
王圭看向冯立,“庆州如今由安兴贵统领,就怕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李安俨突然开口,嚷嚷着道:“安兴贵自己都不得圣人信任,又怎么敢诬陷殿下呢?”
安兴贵生于凉州,长于凉州,是凉州大族,又起家于凉州,影响着很多凉州及凉州以外的地方。
有割据的资本,又是被迫降的,确实不得李渊信任。
李建成环视着自己麾下的群臣,艰难的开口,“真要如此吗?”
魏徵毫不犹豫的道:“事到如今,殿下还要犹豫不决吗?难道殿下要等到刀架在了脖子上,才能下决断吗?”
李建成紧紧的攥了攥拳头,“那就着杨文干暗中招募一些人手吧。”
事已至此,李建成确实没办法再坐以待毙了。
李世民眼看着要亮刀子了,他再坐以待毙,那就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