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罗闻言,沉默片刻,只是道了一句:“此事可能非常危险,如今的我也只能说是勉强自保,你们若是出现了问题,我未必救得了你。远的不说,先前动手的那位天灾之神,力量就丝毫不逊色度厄真君等人,甚至有追赶上兵戈之主的迹象,这等存在可以随意动手的天地,你等也要出去?”
“还请老爷成全。”
阿泉微微躬身,其余众人也是出现在阿泉身后,一同施礼。
弥罗看去,除去阿泉、青宇和忘忧仙外,还有天寿、天显、天阳、天荣等七仙女,以及长春、溪客、朱嬴、凌波等七位花仙。
弥罗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他也有一个要求。
“你等进入此方乾坤万事小心为上,我会以太极印记封印你们现在的肉身,且将你等记忆备份,灵性留下一部分以防万一,这样你等可愿意?”
“多谢老爷厚爱。”
阿泉等人躬身表示感谢之后,弥罗便动手将这些同他关系密切的生灵一一送入此方天地之中。
他按照玉辰传授的秘法以太极印记稳定他们原本的肉身,同时帮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获得本土身份。
而弥罗自身也是在这个阶段中,不断收拢新的信息,一点点转化自己现有的力量,开始有些明白这个宇宙的道则法理,原本不借助宝珠加持,便被封禁的力量也是出现一定程度的松动。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弥罗也是送出一点分神,进入这方天宇内部,开始了新的探索旅程。
春去秋来,距离弥罗送出分神过去了十六年的时间。
在最初降临的受龙之土的城市郊外,一处昏暗的房间里,唯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辉,摇曳的灯火,让边上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模样的男孩非常畏惧。
而此时屋外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勐,豆大的雨滴在狂风的推动下疯狂地敲打着这脆弱的房屋,天空中不时闪过的闪电,以及耳边轰鸣的雷声,都让男孩有些畏惧。
但他不敢离开,他通红着眼睛,紧张地盯着油灯,唯恐灯火会熄灭,时不时还小心翼翼地看向房屋内昏迷不醒的年轻人。
“汪汪!”
一头浑身披着灰白毛发的老狗慢慢地爬到男孩的身边,有气无力地呼喊着,它已经非常苍老,但从它的眼神,以及前进的方向和站立的位置,依旧能够看出它原本的优秀。
“白嗷。”
男孩有些害怕地蹲下身,将名为白嗷的老狗抱在了怀里,吸了吸鼻子,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后背,喃喃道:“舅舅还没有醒。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男孩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馒头递给白嗷道:“这是最后一块了,吃完了我们就没有吃的了,灯油也没有了,若是明天天还不放晴,舅舅也不能醒来,我们,我们……”
男孩又是吸了吸鼻子,白嗷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语,伸出脑袋,推了推他的手,让他自己吃,随即趴在男孩的脚下闭上眼睛假寐。
男孩看了看白嗷,又看了看油灯,最后将只剩下他的半个巴掌大小的馒头掰开,递给白嗷一部分。
白嗷睁开眼睛,它看了看大约有男孩三分之一手掌大的馒头,张嘴将其吃下,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而后继续闭上眼睛休息,突然风雨声中多出了一些杂乱的声音,并且还有一些腐败的气息。
原本虚弱的白嗷勐地睁开了眼睛,跳到紧闭的大门前,蹲下身,口中发出凶狠地呜声。
男孩不由露出惊恐的神情,他知道门外的是什么,那是源自于天灾之神的诅咒,是其凶残的兽类和鬼怪权柄的威能,代表暴风雨中不可知的危险,也是许多处在受龙之土边界百姓最恐惧的存在。
这也是他一直盯着房间内灯火的缘故,根据传说唯有光明、生机才能驱逐那些恐怖的鬼怪。
而此时,屋内只有白嗷、男孩和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在年轻人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唯有白嗷的呜声带有一定的威慑力,屋外游走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但依旧想要尝试着进入其中,房屋内的灯火也是勐地明亮少许,最终屋外的声响消失,白嗷也是拖着老朽的身体艰难地爬回男孩身边,舔了舔他的手掌,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孩原本稍微平静了一点的脸色,再次被惊恐覆盖,他伸出手掌,颤颤巍巍地摸了摸狗头,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后,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舅舅,我好怕……”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年轻人也不好过,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各种各样的色彩在他的大脑之中来回闪烁,无数信息让他眼花缭乱,哪怕只是简单的思考,都让他疲倦的灵魂感受到崩溃的痛苦。而就在他即将彻底迷失的时候,一位周身浮现万千明灯的人站立在他的眼前。
‘你是谁?’
年轻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对面的人影却似乎听得到他的疑问,柔声回答道:“我就是你?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弥罗。”
‘你不是神只?’
“按照书籍中的记载,我应该是类神力,而非神只。”
年轻人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弥罗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无奈道:“并非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的力量并不适合出现在这片天空之下,而你诞生之初就是为了解决我的力量问题,我若是在此刻将力量注入你的体内,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将功亏一篑。”
年轻人听到这话,思索片刻,伸出一只手,指着边上的男孩,道:‘你会照顾好他吗?’
弥罗叹息一声,低声道:“我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愿望自然也是我的愿望。”
话语落下,年轻人笑了笑,他伸手拿起一盏明灯,微微光华之下,露出笑容道:‘谢谢。’
说完,他便是化作道道流光消失不见,而弥罗则是走入年轻人的身体之中。
下一秒,弥罗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男孩感受到年轻人的变化,急忙跑到他的身边问道:“舅舅,你没事了?太好了,这两天我和白嗷都担心死了……”
“白嗷?白嗷!”
男孩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嗷,此时的它勉强支起身体,爬到男孩的身边,似乎想要保护他,但弥罗却提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熟悉的气息和陌生的感觉让白嗷有些迷茫,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弥罗的手掌,似乎在确定什么,最后缓缓地靠在弥罗的脚边,气息越发微弱。
男孩顿时露出惊恐道:“白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叫一声?好不好,像过去那样再叫一声好不好?”
“汪……”
白嗷的喉咙里艰难地放出一个残破的声响,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下。
弥罗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先前接触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头狗的寿命早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只是男孩需要他,它答应过弥罗会保护好男孩,所以它一直坚持着,从下雨开始,便一直守护在男孩的身边。
而贫瘠的家中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饥饿和疲倦一直环绕在白嗷的身躯内。
如今弥罗醒来了,它也可以休息了,可以享受早就应该到来的安眠。
弥罗伸出一只手,掌心之中隐约有太极印记浮现,随着他一下下抚摸逐渐冰冷的白嗷,一点点光辉被其收入手中,随后他看了看四周,指挥着男孩将油灯的位置稍微更换一下位置。
这是独属于受龙的一种特殊法术风水术,也是为数不多在受龙这片土地上普通人也能够使用的法术。
按照西方魔法女神的划分,这个法术的性质有些类似于侦测魔法或者侦测和谐的进阶法术,释放后施法者将会获得特别的洞察力,用以对当前环境的影响进行反应。
这个法术搭配受龙之土的特殊信仰,以及两大泛意识的力量影响,能够开展一些针对性的布置,获得某些方面的微弱加成。
弥罗此刻虽然还没有获得施法的权利,但过去的研究,让他能够通过风水知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布置,产生劣化的效果,掩盖白嗷死亡带来的一些气息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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