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拯精神一振。
他不敢大意,生怕这是什么‘青华帝君诱捕器’,毕竟他与小鱼相遇的情况,并不只是他们两人知晓。
敖一凌是知晓的,啸月教官他们也是知晓的。
周拯略微犹豫,还是决定入内探查,心底没由来地泛起了一丝丝期待感。
这个岛屿必有大阵护持,大阵内侧大概率是有高手驻守的,就算凭太极图的威能,也不保准能悄无声息入内。
但今时不同往日。
周拯化作的游鱼汇入海水中,朝着海底无声无息地落去,再施遁法穿过海床,找了个不太可能有龙族高手驻守的大阵死角,又凭七十二变化作一只海星,成功融入阵内。
浓郁的真龙气息扑面而来。
周拯施展青木神通,身体出现在了一处岛内的树干中,开始细细探查、不断辨别。
大内竟是一处富丽堂皇的行宫。
数十座宫殿连绵起伏,奇花异果点缀各处,又有一条蜿蜒的走廊将各处大殿相连。
远远能见,十多名龙首老者聚在一处凉亭中,似是在斗蛐蛐。
不过,老龙们斗的是两只极其稀少的上古异虫。
又见数十名中年模样的男女,在一处华美的大殿中吟诗作赋,时不时有美丽的龙女、英俊的龙子穿梭各处,也时不时会有看对眼的龙子龙女手拉手去了阵法遮蔽的大殿。
啊这,龙族都这么开放吗?
周拯多了几分让敖莹回自己身边的冲动。
他身形连续挪移,一颗颗树木就是他最好的藏身地;有青木大道护身,这般遁法近乎毫无破绽。
周拯一处处宫殿找了过去,发现这里聚集的龙族高手确实不少,少说也有二三百之数,且各色真龙兼有、四海龙宫尽含。
也算是龙族的主力‘军团’了。
好家伙,这要是地府再派个十万阴兵,现如今三界最强的四股势力,当真要在此地齐聚了。
想到这般局面,是因他几句话引起的,周拯心底就……毫无波澜。
神不知鬼不觉的,周拯摸到了行宫核心的区域,又进了三重阵法。
他突然浑身一震。
敖莹的气息!
还有祖龙龙珠特有的道韵!
这绝对错不了,就在最核心大阵内的角落阁楼中!
最里面的阵法内,反而没了龙族高手的气息,只有敖莹和敖一凌两股真龙气,外加十多名修为低弱的海女。
周拯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就算是与弥勒、左使、孔宣正面交手时,他都不曾有这般紧张。
小鱼来了?
小鱼当真来了?
周拯寄身在离着阁楼最近的大树中,树叶仿佛成了他的双眼,看到了那打开的窗扉中,倚靠在书桌边静静站着的龙女。
她似是变得更美了些。
眉目间没了少女时的稚气与娇憨,那张越发温柔的脸蛋更增女子的柔与美;身段也比之前娇俏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两个初次双修的功劳。
道境气息方面,周拯并未多观察,直观感觉她已算是一方高手。
“敖……”
周拯的嗓音卡在嗓尖,略微思索,担心自己突然现身,会突然惊吓到她。
而倚窗出神的敖莹似是有所察觉,朝窗外张望着。
一双明眸藏着情真,半两秋波含着意切,又见只是两片落叶随风飘落,俏脸上顿时了多了几分失落与哀怨。
“上次明明看到他了,”敖莹轻声埋怨,“怎得就忘了传声喊他。”
周拯心底流过了宛若溪流的暖意。
他先让这颗大树的树杈逆着微风摆动,引来敖莹的瞩目,又故意流露出几分青木大道道蕴,用苍老的嗓音对内传声:
“龙族的公主唷,你是在思念自己的情郎吗?”
唰!
敖莹手中多了一把长枪,前一瞬还是柔弱若柳枝般的身子,此刻竟爆发出了恐怖的威压。
“老树我是受青华帝君之命,来找一位名叫小鱼的女子,她还有个外号叫二莹,有时候也可以喊她诶、哎。”
敖莹眨了眨眼,忽地噗嗤一笑,抿着嘴、低着眉,将长枪收回手镯,两只白瓷手儿扶着窗栏,将身子探出了小半,呼唤道:
“二莹不在,小鱼也不在,他的夫人倒是在这,你不如去请他亲自现身,就在门口站个三天三夜,瞧我会不会搭理他。
“这个狠心的家伙,这般多个日夜,就给了我几封书信便打发了。”
周拯:……
他能去书信就不错了,天天都在星路里面泡着。
正当他要在树杈上现身,敖莹身后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妖族那边安插的内应有消息传来!”
门外传来了敖一凌的呼喊声。
敖莹顿时有些紧张,连忙关上窗户,转身看向门口。
敖一凌推门而入,向前禀告:“羽族被屠戮是真,不过都是些小部族,都与大鹏鸟原本掌控的部族隔着很远……”
“哦,好,我知道了!”
敖莹点头应了声,虽然让自己表现的从容自若,但敖一凌还是看出了少许不对劲。
“怎么了吗?”
敖一凌纳闷地皱眉。
敖莹传声嘀咕了几句,敖一凌不由轻轻摇头,看了眼窗外,转身快步而去,丢下了一句:“我让他们这几天别来送茶点餐食。”
敖莹俏脸微红,等敖一凌离开,瞬间撑开了一道暖黄色的仙光,笼罩了整个阁楼。新笔趣阁
敖莹打开窗户,朝着那颗老树看去,却突然感受不到任何灵性。
他走了?
他是忙着去处理羽族的事吗?
也对,羽族是大鹏鸟的根基,也是他要搞妖界的第一批‘用户’,他紧张正事也是应当的,倒也不能总是顾着儿女情长……
敖莹微微抿嘴,那流云髻低了几分,嘴角鼓起了几分,身上那轻柔料子的长裙似也黯淡了几分。
两只大手凭空出现。
敖莹一怔,确认了背后现身之人的生命律动后,压住了身体要激发出的防卫手段,任由他将自己拥住。
周拯轻唤了声:“来多久了?”
敖莹身子放松地向后靠着,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刚来呢。”
周拯轻笑了声,就这般静静拥着她,嗅着她发端的芬香,难得心底没了任何烦心事,只有眼前这短暂的相处与醉人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