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攸湛紫的眼眸中，像是有寒冰正在渐渐消融，终于点了点头。

良彧松了最后一口气，手摸索着，自身下的草地摘下一朵橘色小花，缓缓抬手递到苏茉面前，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声音轻缓无力，飘忽的如同呓语：

“茉茉，我在七宝含露里看到的就是它，龙女花……，一个凡人爱上龙女的故事……

在这个凡人来说，他是幸运的，生命虽短，却因这份爱……，变得完整，再无遗憾，若是天长地久的活着……”

模糊的眼神落在夜攸身上，带着最后的留恋和孺慕，以及一丝挟杂怜悯的悲意，良彧缓缓合上眼，抬起的手无力坠落，那朵小花滚落在他手边。

苏茉的空灵道心，过去从来无法自良彧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此刻却清晰地感应到，那是一种释然和欢悦，心甘情愿的牺牲与成全。

她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痛恨，仰头盯着夜攸，自牙缝里艰涩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不救他？”

对着这当世修为最高的大乘境，那股仇恨的意念，让她想如之前对付龙骥一样，一剑杀了他。

哪怕在他面前，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她无从理解良彧的牺牲，为何要心甘情愿？就因为是他的化身，就该任由他摆布吗？

她心乱如麻，脑中思绪纷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推卸责任，想把良彧的替死之恩，从肩头挪一些出去，怪罪到这个创造他的人身上。

就在这时，怀中已经死去的身体腾起至空中，化成点点灵光，如翩翩起舞的彩蝶，欢快围绕着夜攸，继而没入他的身体。

和当年的良煜一样，化身死亡，便回归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