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者入内并不开口，在两人身前默默一礼，翩然步上台子，跪坐下来。

侍女奉过一只陶埙，看起来并非灵物，这女子亦是凡人，此时露出面容，大约三十余岁的年纪，相貌只能算周整，并无甚亮眼之处。

苏茉心中暗道：果然是清音，这里是只听曲艺，不观人的。

偷偷瞥了眼龙骁，心里好奇，他和军营的人来这泰安城，别人在花红酒绿之处玩乐，难道他就躲在这冷清之地听曲？

她觉得他这人应该是喜欢热闹的。

察觉苏茉探究的眼神，龙骁垂眸笑看她，在她头上揉一下，“你这小脑瓜，成天想的都是什么？”

这话提醒了苏茉，她长睫忽闪一下，小声道：“你还是没说，你的心悦之人……”

龙骁默默凝视她，过了片刻，叹口气，忽然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拍了拍她的手背，“她……，在这。”

苏茉的手掌抵在上面，感受着沉沉的跳动，觉得自己的心跳与他再次吻合了拍子，是同样的节奏。

悠扬的埙音在此刻响起，凄清的曲调，听来有低低的哀怨。

苏茉这些年，虽几乎埙不离手，却还是第一次听人吹奏，与自己制成的音磬截然不同，原来埙的调子，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手仍放在龙骁心上，被他的手掌覆着，一时忘了挪开，心神已被这幽深的曲音吸引住。

似乎因为掌心沉稳有力的跳动，凄哀的调子听在耳中，像是被赋予了力量，变得清雅质朴，再到荡气回肠的幽然，最后，竟有了一种令人振奋的激昂。

她一时分不清，这样的感觉，是来自曲音，还是他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