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看向刚刚进门的那两个人,然后给须弥翩若介绍了一下。
“这两位,曾在御史台做事,在陛下出巡之前,将他们两位调入怯莽军中,一位是聂大人,一位是朱大人。”
林叶看向须弥翩若道:“若是你不信我,也不信怯莽军上下将士,那须弥大人终究还是要信陛下的人。”
须弥翩若:“那是......”
他要说不信,那不是找倒霉。
林叶看向聂灵山说道:“此番请两位大人过来,是为证实一件事,奉办处的大人们说,殿下被我囚禁在京州大营,所以派人来问问,若不是呢,当没这回事,若是呢,就给我定个死罪。”
须弥翩若瞪了林叶一眼。
聂灵山脱口而出道:“殿下不是早就回歌陵去了吗?”
这一句话,就让须弥翩若心里真的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如果照此发展的话,那么将脱离陛下预定的节奏,彻底进入林叶的节奏。
陛下当初安排辛言缺到京州大营来,这监国殿下被林叶怂恿唆使不回歌陵,是引出王洛神等人发力的前因,后果,则是林叶举兵谋反。
可若是殿下真的离开京州大营回歌陵去了,这理由正当的一方可就换人了。
陈微微倒是高兴。
因为无需他费力,林叶自己就找到了一条扭转乾坤的路。
所以陈微微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佩服林叶。
只是他不信辛言缺已经回歌陵去了,若真的回去了,辛言缺能连尚清讫的葬礼都不主持?能不安抚上阳宫弟子的情绪?
在他看来,辛言缺应该就在京州大营里,就是被林叶囚禁了,如果不是囚禁了,就是辛言缺与林叶是一伙儿的。
但林叶硬生生说成了辛言缺已回歌陵,那这样一来,把殿下弄丢了的可就不是林叶,而是歌陵城里的某个人了。
所以陈微微立刻就补了一刀。
他说:“须弥大人,你是查案出身,自然是比我看的透彻,也比我想的全面,我只是有一种猜测......”
须弥翩若只能说道:“大礼教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陈微微道:“会不会是歌陵内有人暗中掳走了回去的殿下,然后陷害大将军。”
须弥翩若一听这话,心说原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是我,是你小子。
陈微微很认真的继续说道:“我只是听闻,未曾亲见,所以也不好确定什么,只是一种判断......”
他说:“我听闻,咱们来之前,有人故意怂恿一大批人围堵奉办处,甚至想出让禁军出城来压住怯莽军这种丧心病狂的办法。”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歌陵城内掳走殿下,再栽赃给大将军,然后禁军还真的出城来了,那歌陵城内是不是兵力空虚?”
“若有人趁此机会起兵,假意说是已救出了殿下,但此时殿下伤重,难以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这设计的人,却得了殿下的密旨,暂时代行监国之权,然后宣布大将军林叶为叛逆之徒,进而起兵征讨。”
说到这他看向须弥翩若:“这些话,当然做不得数,只是我胡思乱想。”
须弥翩若道:“倒也,在理。”
陈微微道:“若此人早有布局,那说明不仅仅是殿下遇险,连在外巡视的陛下,都可能也已遇险。”
他语气严肃的说道:“再把此事都栽赃到大将军头上,那此人岂不是轻而易举就夺走了大玉江山?”
须弥翩若:“在理。”
林叶此时说道:“殿下确实早已回歌陵去了,若须弥大人还需调查,我这京州大营里,没有任何地方须弥大人不能去。”
“况且......”
林叶指了指外边:“之前来大营里的那些女子都在,她们有多久没有见过殿下了,须弥大人和大礼教一问便知。”
陈微微问须弥翩若:“要去查查吗?”
须弥翩若道:“查......就查查吧。”
林叶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对聂灵山和朱小祝说道:“我自当回避,所以在这京州大营里巡查之事,还请两位大人为须弥大人和大礼教引路。”
说完后,林叶摘下来大将军令牌递给聂灵山:“持此令牌,可在大营中任意行走,只要是在此地,在怯莽军中,任何人不敢阻拦。”
聂灵山看着那块令牌,心说我这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他犹豫的时候,朱小祝道:“那就请大将军勿怪,我们两个代大将军为两位大人引路。”
聂灵山心说那令牌倒不是递给你的,你是真敢接。
但事已至此,聂灵山也只能是把大将军令牌接过来,带着须弥翩若和陈微微出去了。
林叶把他们送到大帐门口便没有继续跟着,负手而立,看着那一行人逐渐走远。
不多时,谢云溪从远处过来,似乎这一幕她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
“你猜到了辛先生只要回到歌陵城内,就必然会藏起来?”
谢云溪问林叶。
林叶点了点头:“若要我起兵,要么辛先生只能是在这京州大营不出来,要么就是回去之后躲着不出来。”
他说:“他在大营里我出兵,便名不正言不顺,既然要打这一仗,当然还是师出有名更好。”
谢云溪看着这个俊朗的少年,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已经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其思谋,不知不觉间就连谢云溪都已跟不上了。
想想看,当初在云州城里,第一次坐上她马车的那个少年,那时候脸上还满是青涩,想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最先做好的打算是一命搏命。
现在,他早就已经不会在做什么事之前,想着最坏的打算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林叶了,现在的林叶,不管任何人做他的敌人,那应该感觉到害怕。
“辛先生是个好人。”
林叶自言自语了一声。
谢云溪理解林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